基督教在中古欧洲的贡献
《基督教在中古欧洲的贡献》杨昌栋
著
卓新平为该书作的序——
对于欧洲中世纪的评价，在史学界一直存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在西方学术史上，15世纪的一些人文主义者对中世纪的发展持蔑视态度，他们崇尚古代希腊罗马文化，提出“ 回到古代去” 这一口号，认为自己乃真正继承和发扬了古代文明传统。与之相对比，他们把5 世纪罗马文明的毁灭到1 5世纪其人文主义文明兴起之间的千年视为西方文明史上的“空白” ，故称其为“ 黑暗时代” 。由此，欧洲中世纪乃“黑暗的” 、“野蛮的” 和“ 文明倒退的” 时期，乃“千年黑暗” 之说得以流行。而随着1 6世纪欧洲宗教改革运动的发展，基督宗教内部又形成新教与天主教的对立，新教对天主教的过去尤其是中世纪的经历亦持否定态度，因此在基督宗教内部亦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中古欧洲乃“ 黑暗时代” 之说。这种影响乃延续至今，并造成人们在认识中世纪欧洲发展上的种种错觉、误解和混乱。20世纪初，西方史学界对中世纪欧洲的研究出现突破。以美国哈佛大学教授、著名历史学家哈斯金斯(C .H . H a s kin s )为代表的一批学者开始深人研究以“1 2世纪” 为中心的中世纪种种文化复兴现象，推出了《中世纪科学史研究〉（1 9 2 4 )、< 1 2世纪文化复兴》（1927) 和 <中世纪文化研究> ( 1 9 2 9 )等重新评价、充分肯定欧洲中世纪宗教与思想丛书基督教在中古欧洲的贡献文化发展的著作。这些新发现和新观点为欧洲中世纪历史展示了与传统认知迥异的全新景观，而“1 2世纪文化复兴”则不仅成为一种专门的史学术语、更成为2 0世纪史学研究上的一门显学。与传统观点尤其是上述人文主义者否定中世纪历史的见解不同，2 0 世纪上半叶的这批史学家摒弃了中世纪乃“千年黑暗” 之说，认为以基督宗教（天主教）占主导地位的欧洲中世纪历史乃西方发展史上的重要一环，它上承古希腊罗马文化、下导近代欧洲乃至整个西方文化，在世界历史进程中有不可磨灭的地位和举足轻重的影响。这些学者还从天主教对欧洲社会的重建、“加洛林文化复兴” 、“12世纪文化复兴” 、“欧洲大学的兴起” 、“ 中世纪实验科学” 、“ 1 3世纪经院哲学的鼎盛” 等方面加以具体分析和论述。从此，对欧洲中世纪的评价峰回路转，呈现复杂、多元之势。颇有意义的是，中国基督宗教的新教学者杨昌栋先生在这一时期亦独辟蹊径，针对当时在中国仍非常流行的中古欧洲乃天主教统治的“ 黑暗时代” 之说而想问个究竟、探个明白，一头钻进欧洲中世纪社会思想文化的研究之中，以便对中古欧洲及其教会“ 能下一个更广深、更精密、更公平的研究和判断” 。他于1 9 3 0年便完成了《基督教在中古欧洲的贡献》这部著作，对基督宗教在中古欧洲社会、经济、政治、思想、文化生活各方面的贡献进行了系统研究和全面阐述，因而乃代表中国学界对当时世界史学界研究中世纪欧洲的学术新潮流作了意味深长的回应。这部著作的完成在中国基督宗教界亦获得好评，几经补充、修改后被收入《燕京宗教学院丛书》，于1936年在上海博物园路广学书局出版。时隔6 0多年，我们看到中国史学界对中古欧洲的研究仍很滞后，罕有新著问世；而被世界史学界早已宗教与思想丛书本书序匡正的一些错误评价和过时之说似在中国学界和社会亦仍有影响、仍在坚持。为此，我们深感有必要再版杨昌栋先生的这部著作，期望人们能冷静地读读杨昌栋先生对中古欧洲的分析与评说，更盼能以此推动中国当代学界在欧洲中世纪研究上的发展和突破。为了保持历史原貌和杨昌栋先生的文风，我们除了对此书印刷上的一些错误加以修正之外，在行文、语气上未加任何改动。读者若有不习惯之处，尚请理解和谅解我们的处理。杨昌栋先生为福建平潭县人，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出生于梧井村（今苏沃镇），5 岁起读私塾，14岁到福清融美学校就读，1 7岁人福州格致书院，后格致书院并人福建协和大学，于1925年初在该校毕业，获文学士学位。此后曾回平潭开宗中学任校长，同年秋人燕京大学攻读神学，以《基督教在中古欧洲的贡献》为题撰写论文，于1928年获神学硕士学位。杨昌栋先生毕业后在平潭基督教苏沃教堂任牧师，1930年应聘任福清龙田融美中学校长，1933年秋赴美国新泽西州耶鲁大学留学，一年后获社会学博士学位。杨昌栋先生于1934年学成回国，曾任福州协和农业职业学校校长，1938年兼任福建协和道学院院长，1941年任福建卫理联中校长，1942年秋专任道学院院长，1945年秋任福建协和神学院院长，1947年夏出任福建协和大学代理校长，1949年5 月再次赴美进修，1950年秋回国后担任卫理公会福州年议会主席、福州天安堂主任牧师、1954年参加全国基督教代表会议，1956年以来先后担任福州市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第一、二、三届副主席，福建省第一、二、三届基督教三自爱国委员会副主席，全国基督教协会委员，1981年任福州市基督教教务委员会总干事。杨昌栋先生还曾当选为福州市政协委员、福州市人民代表，任福建省文史馆馆员。1983年，杨昌栋先生病逝，享年86岁。此书的出版得到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的大力支持，亦得到雷立柏博士的积极推荐和支持。杨昌栋先生的子女杨运安老师曾帮助询问版权情况，福建神学院的江雪芬老师亦热情帮助了解情况、提供资料。对于这一切帮助、关心和支持，我们在此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卓新平1999年1 1月2 4 日
于望京德君斋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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