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来,一直体会不到什么是冰天雪地,就在那次暴风雪过后,我才真正的体会到,下雪是非常好玩的,而暴风雪却是可怕的。
(一)
一九九九年十月十七日,离Daylight Saving Time Ends还有整整十天。我从中国移民到了美国,下午的太阳红彤彤的挂在远处偏西的地平线上。在没到美国之前,下雪对我这个生长在闽南的泉州人来说,是很遥远的事情。也许,对于每一个从小在南方长大的人,要看到下雪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除了电影和电视以外,要能站在雪地里真实的感受一下冰凉,那就象是在初恋一样,甜甜的又有点喜悦还带着羞涩。我一到Milwaukee心里面首先想到的是:什么时候会开始下雪。
坐在密西根湖的岸边大石头上,懒洋洋地晒着夕阳,望着蔚蓝的天空,耳边听着湖水的拍岸声……
我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真的会有飘雪花的时候?很急切的想看看下雪是什么样子,就算天气再冷一些也没关系,只要把雪花飘下来,我愿意受冻。无奈,天公不作美,感觉就象在校园对着同桌单恋。我一直认定雪花是“飘”下来的,这是我意识被影视长久以来强奸的结果,在暴风雪没到来之前我一直没意识到这点。
坐在友人开的车上,望着车窗外的树叶,红的,黄的,绿色的草地,白云悠悠。哪里都没有一点飘雪的痕迹,忍不住再次问友人,她只顾开着车。为了表示他很理解我,而不是不理我,她递给了我一根香烟。
一点都不浪漫,只是觉得心里有点烦躁。尤其是那该死的雪花还不飘下来。不能怪我脾气不好,最多只能怪我的好奇心太强。或着说我不够老成,不够沉稳。来了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很快得了一个雅号:雪痴。
我是移民来美国的,记得来的时候逢人就说是来团聚的。其实我心里面有自己的理由,我想找个朋友少的地方。以前在老家,狐朋狗友聚成群,大醉三六九,小醉天天有,生意不起色,三角债务一大堆。天天一幅人人欠我几百万的玩世不恭。所以我觉得该换换环境了,换个能日进斗金没有人情世故的地方。我信誓旦旦,义无反顾,太平洋的对岸就是我的天堂。然而,除了人情世故以外,日进的是美金,以元计算,不知道与斗如何换算。有时候看看好象也不少,但却累得比牛马不如也不知道来这是对不对,值不值得了。
Milwaukee的秋天是很美的,有点凄美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于心底。细想想,是觉得太孤寂,也许是没了人情世故吧却开始怀念起来了。到处是寂寞,街道是寂寞的,树林是寂寞的,走路是寂寞的。一切都是那么寂寞,当风吹过电线发出“呜呜”叫声的时候更显得寂寞。Milwaukee比起芝加哥,纽约或旧金山来说小太多了,说不上发达却也有码头机场火车站,当然他也不算落后地区了。该有的他都拥有。要糜烂有脱衣舞,想偷懒有公园,要败家去赌场,想上进有学俯,跟潮流有名牌专柜。是的,你想到的他都有。但我却深深感到这城市缺少了什么。
飘雪了,真的是飘下来的。在夏时制结束后的第一天,那是十月二十八日。
在泉州,这时候美妹们还在露大腿穿背心呢。而这里,他还真的开始飘起雪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