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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大中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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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玛 . 戴
刚将要炒的菜放到锅里,电话就响了。拿起来一听,又是那种熟悉的、故意装出的优雅夹着甜蜜腔调的女声:“喂,对不起打搅一下。我是 xx 电话公司的,我们现在有个优惠计划,是免费……”女士的声音轻柔、缓慢,一字一句携着情感努力模仿着普通话发音;我却心急如焚,哪有心欣赏她那优美乡音?我最终插空打断她,没让她继续讲下去。
但还是晚了,焦糊的味道已经从厨房蹿出,灌满了整个房间。这不是我的第一次遭遇了。与上次相比,这回还算幸运。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多月前的某一天,我接了个也是推销长途电话的 cold call 。出于对她的同情,我便好心和耐心地听她介绍,又禁不住她三番五次的纠缠,终于让她将我家的长途电话进行了登记。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我不损失什么,她又有收获,何乐而不为?结果没几天就收到了一张近 20 加元的账单。寄账单的是前面那家被 cancel 了的公司,原因是因为我又在另一家长途电话公司进行了注册登记,该公司因此撤消了对我原有的上网优惠!注意:不到你自己多花钱猛醒的时候,没有哪家公司会主动提醒你。从那以后我只要一听到那装出的甜美声音,每根神经就会处于戒备状态,浑身的汗毛立刻竖起来。我需要时刻提醒自己:别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古训,切记好心的结果有时也会让你痛心疾首,后悔不已。
话说回来,放下电话后我对自己的态度还是感到有些后悔。想着电话那边的那个有些忐忑不安的声音,猜想那或许是刚登陆不久的大陆女同胞,原本就没自信,碰了这鼻子灰,心里肯定很难受。
想着她难受,我自己也很难受。因为我也做过 cold call 。
我做 cold call 特别偶然,是在一家在多伦多,不,在加拿大很有名的“杰出华人”开办的金融服务公司,因为他认为我“是个有前途的未来保险人”,于是让我先在他的公司做 cold call ,为步入这行做先期铺垫。而我始终没发现自己有此才能,也不相信靠打电话能做成什么,加上我原本不是个很有耐性的人,所以坐在办公室时没有一点信心。经过该公司人员的介绍,我才知道这在西方是一个“很普遍、很正经”的行业。我想:既然有人抬举何必不识相?于是我很耐心地按照姓氏顺序一个个打下去。开始时非常心虚,说起话来磕磕巴巴、让人莫名其妙,打过 10 几个电话后讲话才开始顺畅; 3 个小时的结果大同小异,绝大部分“听众”的第一反映就是不耐烦,口径相当统一,无一例外地说:“该买的都买啦,没有啦。”还有人干脆很不客气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每到这时我就担心有人接下来会说:“我要告你骚扰啦!”还好,还好,终于没让我碰到!当然,也不是总那么倒霉,偶尔也会遇到愿意跟我聊一会儿的人,但当话题终于回到约他作保险的时候,对方一听明白我是为谁工作,立刻表示:“绝无可能。”接下来的话更不好听。噢,我才知道:老板名声这么差!
一个晚上 3 小时,至少要打 30 几个电话,说得口干舌燥,头脑发昏;兴趣一点点地消失,信心也在慢慢减退,再后来真的希望接通电话的另一端没人,永远没人!下班后看一眼 cold call 们的脸,写满疲惫、无奈、兴趣索然。
可是钱呢?约不到约会是没人付你钱的。在 call 友们的指点下,我打电话给一个见过一面的老乡。她是新移民,刚来多伦多,我知道她有小孩,也知道她想在这里投资开个中餐馆。于是我告诉她应该了解一下加拿大的有关保险政策,特别是孩子的教育基金等。并没有要我多费口舌,她很爽快地答应了约会。谁知赴约的老板没有跟她签成单,回到公司就给我的主管脸色看,话里话外透出对我的不满。 OK ,除了 Bye-Bye 还有什么可说?其实让我告别维持了仅 3 天的 cold call 职业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 call 友们告诉我,老板总是迟发她们的工资,有时一个月的工资“能迟发 20 多天”!
这是我来加拿大打的第一份工,至今却没收到一加元!落地多伦多不久的我赔上车费、时间,居然给一个有名的富翁白干了 3 天!由此我曾感慨良久:这世道真奇妙,究竟是打工的没钱,还是老板更穷?
我对 cold call 这行的成见,与那 3 天的经历固然有关,但也不尽然。客观上,无论 cold call 是个多么正经的行业,它还是未经允许占用了别人私人时间,打搅了人家正常休息,更不用说还常带给人麻烦,有时甚至会赔上钱;主观上, cold call 们在拨打电话时都有因不合时宜打搅了别人产生的愧疚感,而每次等待电话另一头回应时的提心吊胆,更让我们觉得有股莫名的“酷寒”从体外直钻进骨髓再冷透心肺,久久不能释然;我曾告戒自己,今后只要有其它选择,我绝不再去做 cold call !
Cold call 真的可以休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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