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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9-7 14:5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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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倩烨:中国大陆“民国热潮”背后
发布时间:2011-10-07 15:59 作者:张倩烨 字号:[url=]大[/url] [url=]中[/url] [url=]小[/url] 点击: 643次
中国大陆兴起“中华民国热”,知识界对台湾民主自由平实作风的肯定,对民国民间教科书的追捧,对“民国范儿”的向往,背后是对当前政治与社会的不满与无奈。借民国之名,讽共和国之痛。民国成为民间的终极文化想象。
当“中华民国”概念在台湾受到争议时,经历了六十二年共产党统治的中国大陆却悄然兴起追捧民国的浪潮。大陆民间与知识界借由对台湾社会的礼赞、民国时期基础教育的继承与精神气质的怀念,诉说着今时对昔日的相思,在中华民国建国百年之际,试图解构一个时代的心灵痛苦,重新选择民族精神与价值的走向。
随着辛亥百年纪念的临近,中国大陆民间舆论中掀起了一股奇特的“台湾热”:自发地推介中华民国建国百年主题曲《我们的一百年》;赞扬马英九的夫人坐公交车上班;为台湾立法会中持不同政见的立委大打出手而喝采;羡慕在民国百年时,台湾居民享有百国护照免签的外交待遇;甚至在中国大陆的国庆节十月一日当天,有人将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民国国旗发布在网络上,宣称抵制“国庆”,要庆祝“双十节”。在大陆的社交网站上,许多有关马英九、有关中华民国的微博信息中,都有这样的留言:“求光复”、“求解放”、“求反攻大陆”、“我志愿带路”……
中国人民从来不缺乏娱乐精神,他们利用网络舆论,上演了一场盛大的集体自嘲与拥抱民国的行为艺术:在赞扬马夫人的公私分明时,不忘对比大陆官僚的三公消费;在为立委打架喝采时,顺带着批判开会睡觉的人大代表;在艳羡百国免签的外交待遇时,不忘讥讽这个GDP排名世界第二的大国可怜的免签国数字。
从狂热中冷静下来,解构大陆民间对台湾的热烈拥抱,部分来源于对台湾民主制度、言论自由等现代文明精神的向往,部分发端于对一九四九年前“中华民国”的追缅。但即便是对民主台湾的顶礼膜拜,也很难与“民国”割裂开来:正是这个亚洲历史上的第一个共和国,开启了中国人对民主、宪政制度的实践。作为一个曾经存在于大陆的政治标志,民国上承晚清,后继当代,是真正的“传承”。作为现实政治与地理意义上“中华民国”的载体台湾,没有经历过“文革”对人性的集体摧残,没有打倒文化领袖,没有经历极度贫穷后一夜暴富的慌张,作为一个完整的文化与制度标本保存在国境之南,各时期的断层都可以在台湾发现。把大陆民间对台湾的狂热痴迷,解读为对民国血脉传承的移情并不为过。
中国大陆对历史意义上的中华民国的怀念,延伸到了国民教育层面。民国时期的先生之风,直到今天仍被后人津津乐道。一个培育出大师的教育体系自然有其被怀念的理由,民国时代的国语教科书,也被今人从泛黄的故纸堆中捡拾出来,期冀从中撷取旧时代的吉光片羽,来滋养今日没落的基础教育。近年来,中国大陆出版界相继推出《开明国语课本》、《民国学校教科书》、《国语读本》等民国教材,受到读者热捧,每每加印,旧书新读引发了对民国教育的怀旧和对当下基础教育的反思。
在《商务国语教科书》里,有一篇题为《赵至》的课文:“赵至之父,以耕为业。至年十三,父令就塾读书。一日,闻父叱牛声,掩面而泣。师问故,至曰:『予年少,未能奉养,使老父不免劳苦,故自悲耳。』”短短五十二字,将国人的孝道传统、家庭观念与独立人格诠释殆尽。翻开民国教科书,类似《赵至》的课文俯拾皆是,用儿童易于接受的故事形式将中国传统道德中的闪光之处播撒在基础教育中。
曾编写新国文教材的教育家叶圣陶对小学语文有这样的期许:“给孩子们编写语文课本,当然要着眼于培养他们的阅读能力和写作能力……小学生既是儿童,他们的语文课本必是儿童文学,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使他们乐于阅读,从而发展他们多方面的智慧。”
怀念民国教科书
翻开今天的大陆小学语文教科书,带有官方色彩的语言表述会令早年的教育先驱为今人担忧。以人民教育出版社二零零九年版小学语文教材为例,在六年级下册一篇名为《千年梦圆在今朝》的课文中,孩子们会读到这样的语句:“一九九二年九月二十一日,党中央决定实施载人航天工程……『神舟六号』载人航天飞行的成功,标志着中国在发展载人航天技术、进行有人参与的空间实验活动方面,取得了又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大胜利。”
任何一个经历过大陆中小学教育的人都会清楚,如此官化的叙事风格也同时存在于“思想政治”、“中国现代史”等基础课程中。意识形态渗透进小学基础教育,是件恐怖的事情,它在一个孩子还没有形成完整的世界观与价值观时,先入为主地占据白纸一般的童心,而厘清这种先验的教育灌输,在中国大陆,有人用了几十年。
两相对比就不难理解民国教科书受到追捧的原因:它把被禁锢了几千年的思想观念从“忠君”、“尊孔”的枷锁中解脱出来,着意于对人性的放大、对自然科学的普及与民国意识的启发,开启了一个时代的清新之气。民国教科书既营造了一代新国民的童年文化积淀,也不幸地成为新式教育向共和国教育转型途中夭折的最后的童年。
大陆民间对民国的另一热情拥抱,源于对“民国范儿”的讨论。尽管画家陈丹青否认“民国范儿”的概念是由他发明,人们每当讨论起这一话题时,总还是难以把他与民国热潮分离开来。这缘于去年他接受《新周刊》访问时,谈到民国人士的做派,他说蔡元培和鲁迅的同乡许寿裳,“一副忠厚相,介于旧时乡村读书人和到外面做事后的现代草莽气”;讲第一届全国政协民主党派“那些老人的面相架势,如虎如豹,都是真角色”;他说梅兰芳“与洋人交接不过是微微笑着,微微欠身,斯文得不得了”;回忆他家弄堂里的白面书生,“兰布中山装,相貌清正,玉树临风”。
这是画家对民国人士的“相面”。但当下中国大陆对民国的怀念,不仅是对外化的民国时尚的迷恋。若以一个社会的精神气质为标尺来考虑,“民国”是一种国民精神的集体从容、开放、个性张扬。形形色色重述民国史的作品,将民国时期的精神气质与道义担当带回这个犬儒、反智的社会中来,透过“相面”来为那个时代“相魂”。
着有《百年辛亥--亲历者的私人记录》、《追寻失去的传统》等书的历史学者傅国涌在解释民国的时代特征时,给出了这样的答案:如果用一个词来评价民国,我首先想到的是“从容”。民国是一个多元的时代,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追求,有人追求激烈的共产主义,有人追求温和的自由主义,有人追求国家主义,有人相信实业报国,有人相信新闻报国,有人相信科学报国、教育报国,很多人为了理想,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即使明天可能被杀头也不在乎,仍然从容面对,许多左翼青年就是这样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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