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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笑小说:寂寞杀死一头恐龙(强推!){建议收藏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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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6-7-27 15:17:1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155公分,71公斤

 我最听不得人家说到“恐龙”这两个字。

  就算说的是“飞龙在天”、“龙门市场”也受不了,更别说“侏罗纪公园”、“怪兽哥斯拉”这类虽无恐龙字样却实际上恐龙味十足的字眼了。谁说我跟谁翻脸,如果对方是翻不得脸的人,我至少也会翻翻白眼宣示我的不满。

加上从小到大我老重复做同一个噩梦,总梦见黑暗中有个发亮的恐龙头阴森森地盯着我,还不停地寻找同类似地叫我的大名:梅梅!梅梅!这使我对恐龙有着心理上的强烈恶感。

  声明一下,我可不是恐龙。

  我只是有点肉肉的,肩膀比较宽,手臂和大腿有点粗而已。我妈说我这叫丰满,我爸说这叫健美。至少我的脸蛮可爱的,很多人说光看我脸实在想不到我有71公斤。其实他们说错了,肚子饿的时候称的话也才70.8公斤而已。

  蔡依林的眼睛,贾静雯的鼻子,宋慧乔的嘴唇,孙燕姿的笑容。

  以上是我在BBS的签名档中的自我介绍,也不算糊弄人啦。我已经开始存钱了,二十五岁应该够去那个常上电视的林静芸那边整容了,另外还存了一笔减肥钱,再过两年就可以到刘伯恩的诊所用鸡尾酒减肥法,到时候蔡依林大小S站在我旁边,都一个个惭愧得掩面而逃,哭着骂自己:“我是猪!我是猪!”

  以前在某人的签名档上看过一句话:“人类因梦想而伟大。”

  看到的当时我震惊得像五雷轰顶,真是太有哲理了,这个人不知是何方神圣,竟然讲出这么适合我的话,写了好几封信赞美他这么有创意,但很奇怪对方完全不理我,管他的,大概是个怪咖吧。

  后来我常常用这句话鼓励自己,网友约见面对方爽约没出现时,迎面男生走来眼睛飘开望别处时,我哥推我到镜子前要我好好照照自己时。

  我都在心里对自己说:“人类因梦想而伟大人类因梦想而伟大人类因梦想而伟大。”我日夜都在期待七年后成为一个二十五岁的超级大美女,伟大死你们。

  不过七年的时间实在太漫长了,我正值花样年华,虽然还没有身材可以穿张曼玉的旗袍,但也是青春正盛啊,才不要无聊半死地过。

  我要恋爱,我要做爱,我要男欢女爱!

  何其幸运我活在这网络发达时代,让我有机会在别人把眼睛飘开前先透过网络让他们体会我的内在美。又何其幸运我打字快,熟练各种可爱表情与趣味动作,小学还参加作文比赛得过名次。

  这会儿有人丢我水球了。

  HIKARU:你名字听起来好可爱。

  Jolin:会吗^_^?

  HIKARU:你为什么叫Jolin呀?跟蔡依林有关吗?

Jolin:没啊,只是我同学说我有点像她耶。

  HIKARU:真的假的呵呵。

  Jolin:不信就算了,不过我跟她有一点不太像
HIKARU:哪一点呀?

  Jolin:身高咩。我比她高一点了。

  HIKARU:不然你多高?

  Jolin:167啊!(这其实是我好友喜儿的身高,青春期我本来也有机会长那么高的,只是就像阿里山的树会突然被雷劈到那样,我长到155就停了,完全令人不知所措,最惨的是,还没药医。)

  HIKARU:哇!那样高喔,酱不是很像模特儿?

  Jolin:还好啦,只是常常走在路上被人家问要不要拍广告。(那也是喜儿啦!)

  HIKARU:哇!

  Jolin:哇什么哇呀,被问得粉烦勒!

  这个叫HIKARU昵称是“阿光”,台大电机系的,最欣赏《棋灵王》里面的进藤光。

  后来我们每天都上站聊天,他说他是篮球队的,身高178。我一面打字说哇真的喔,那一定很帅喔。一面心里拼命吐槽,**你是篮球队的我就是奥运水上芭蕾队的。
我们在网上努力在对方脑海中编织美丽的梦想,也满足自己的幻想。常常弹钢琴般飞快打字的同时,会忍不住泪水盈眶,觉得自己绝世独立,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对岸美男子呼喊追逐,我却冰清玉洁高不可攀。

  为了阿光我特别在心情板上PO了一篇文章,怕没人看,还动用了几个备用ID分身上去RE了好几篇,终于使这篇《纯纯的爱不做爱》的文章变得分量十足、受欢迎得不得了。

  在分身网友们千呼万唤下,我又无法推辞地写了篇《纯纯的爱不做爱后记》:“其实这篇是在遇到H君后的有感而发,我相信美丽性感的女孩一样能勇于保持处子之身,只为等待她的最爱。我已经过尽千帆皆不是了,希望这次能盼得良人来。”

  哗,效果真是无敌赞的!

  BBS信箱每天爆满,各路男子日日以“你有来信”的闪烁红字欢迎我进站。从这二十几个男生报上的资料看来,他们平均身高为176,学历遍及台清交,更不乏新竹科学园区已赚进数千万股票的电子新贵。

  他们喊我小JOJO,叫我小宝贝小林林,说他们同样自爱着自己英俊魁梧的身体不愿随便交付,但也同时都感觉到这次终于等到梦寐以求的女神,恳求我出去与他们见面。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他们每一个人都信誓旦旦:“我的条件真的不错,你看见就知道,不会让你失望的。”

  哇勒如果条件这么好这么经得起考验,还需要天天在网络上混?如果是真的,我马上变身为小甜甜布兰妮。

极其委婉的、半推半就的,把其中几封特别热情洋溢的信转寄给阿光。

  阿光看了一定立刻一蹦半天高抓耳挠腮急得火烧屁股。

  果然那天我一进站,他立刻把我拖进聊天室里然后把聊天室锁起来。


小林!”

  看着他打的字不禁动容,简单两个字完全是千言万语泪流满面。

  “小林你星期六出来跟我见面吧,求求你了!我不能失去你,我已经不能忍耐了,我每天晚上都念着你的名字睡觉。”

  “阿光……”这几个点点多有学问啊,多缠绵悱恻欲语还休,多搭配我清纯小林林的身份。

  “小林,小林……”

  他不断打我的名字,这使我突然一阵腹绞痛很想拉肚子。这种生理反应通常发生在很兴奋时。我很兴奋,因为我知道他要说了。

  快点说快点说!我在心里呐喊,我快拉出来啦!

  “小林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呼!跳起来冲进厕所里,心脏和肠子同时被一阵阵狂喜浪潮拍打。

  身心灵舒爽程度:100%。

等到我回到电脑前,正如我估计,阿光已经差不多要跟我跪下了。

  “小林你怎么都不回答T_T?”

  “小林难道你不爱我?”

  “天呀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猪头我不该那么冲动的,请你原谅我!”

  “小林你说说话啊?求求你……我不想失去你:~~~~。”

  “阿光……”我赶紧再度打出饶富意义的哀怨小点点。

  “小林你终于说话了,我在这,我在听。”

  “求求你不要爱我。”

  “啊?为什么?”

  “你不了解我,你只看见我的某一面,还有好多面你没看到。”

  “喔小林这正是我为你疯狂的原因啊,你既单纯又神秘,既清纯又复杂,这样的女孩太少了!”

  嘿嘿嘿我的朋友!这小子作文能力不错嘛,不知道骗过多少女生了。我忍不住头晕晕上云霄的啦。

  “阿光,或许我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女生……”

  现在开始做好他的心理建设,是见面前应有的职前训练。

  “不不我没有想像你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我爱全部的你,不是有句话说,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说不定我也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但希望你能接受全部的我。”

  哟!这老小子来做我的职前训练啦。哼哼不管你是小亮哥还是澎恰恰,只要你是个男人,能满足我谈恋爱的渴望就好了。

  “嗯,好,那阿光你要答应人家一件事。”

“你说你说,十件一百件我都答应。”

  “那你发誓不论我是怎样的我,你都要一样的疼惜我哟。”

  “一定的一定的,你这样的女生谁会不想好好保护你啊?”

于是我们约好星期六中午在西门町麦当劳前约会。我告诉阿光我会穿粉红色公主袖洋装。阿光说他穿一件T恤,上面有棋灵王的图。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06-7-27 15:17:30 | 只看该作者
时间真是咻一下就过去了。这四天里我尽了最大努力,一天只吃一餐,晚上去附近国小绕着操场走一圈,还去买了新款据说具有神奇遮斑效果的粉底液和NEW ARRIVAL的俏丽春装,谁也不能说我不具备网络交友职业道德吧。

到了星期六早上,我已经成功地成为只剩69.9公斤的苗条俏佳人了。老爸吃早餐时看了我一眼说:“梅梅,你再这么瘦下去可要被风吹走了。”虽然吴可松在旁边当场把饭
从嘴里喷出来,但我还是心情大好,一不小心就吃掉了三个三明治,害我后悔个半死。不过反正今日吃不会今日胖,然后心情再度大好。

吴可松是谁?就我老哥啊!

  他瘦得像难民又超级讨人厌,如果你在路上遇到他,丢十块钱给他也就够了。

 回房间我先冲个澡,湿湿的长发上卷子后吹干,拉掉卷子就充满了有点卷又不会太卷的妩媚女人味。然后上新买的粉底液再重重涂遮斑膏(因为很遗憾,原来有些东西即使新粉底液也是盖不住的),脸的两侧到耳朵处敷上深色粉条使脸显得小,扑蜜粉、上腮红、画眼线、眼影、涂睫毛膏、夹睫毛,啊,差点忘了画眉毛。我今天想画个王菲感觉的眉毛,眼皮上用手指按上绿色亮粉。

  脖子以上弄好了,该来弄脖子以下的了。

先大口深呼吸憋住,用力绑上束腰和束裤。上身穿黑色低胸小可爱展现我傲人胸围,下身黑色皮裙,加黑色网袜和黑色长马靴。

  在穿衣镜前假装由后往前走,脸上出现惊讶表情,手遮着嘴,说,啊你就是阿光吗?我练习了一下叫阿光名字的音调,阿光,阿光,力求声音脆甜天真无邪却又有一点性感。我是小林呀,抿嘴一笑,眼睛眨一眨。

  说到性感,赶紧拿出松岛菜菜子做广告的口红来涂在嘴上。油而不腻亮而不闪,凑近镜子再练习一次,阿──光──阿──光──。嘴唇还要瘪得薄薄的俏皮可爱。嗯,这回果然性感多了。

  耳垂、脖子、动脉、乳间、腋下、肚脐和……大腿间都抹上香水,啊NO……谁知道我们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嘛,对不对啊阿光,你说对不对?

  拎着串珠包包稀里哗啦香喷喷正要出门,吴可松骑摩托车去租漫画刚回来,在客厅抬头看见我,一叠漫画啪地全掉到地上。他火速左手扶腰往右边弯下身去,做出挖心掏肺的呕吐样并伴随呕吐声。

  我趾高气扬地跨过那堆漫画,反正他这怀孕害喜的死样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死瘦皮猴没女人爱,活该他只有上色情网站打手枪的份。

  哎哟!差点忘记说明。

  是这样的啦,如果你累积够多网友见面经验,自然会摸到一些窍门啦。像现在我就是做了最正确的示范,也就是说呢,千万不要穿你跟网友说好的衣服。我以前很笨,傻傻照实穿去,结果中饭等到晚饭,晚饭等到宵夜,天荒地老,鬼也不见半个。

不过其实这也是喜儿教我的。

  喜儿长得还可以啦,大家都说她像韩国女明星。在班上她跟我最好,因为除了我没有别的女生想跟她做朋友,大家见了她跑得比飞要快,因为我们班上男生以前就说过,不管谁站在喜儿旁边,都像母猪跟着貂蝉。我倒觉得还好,还觉得我跟喜儿长得蛮像的,走在一起像对姐妹花。

喜儿也不喜欢别的女生,光跟我好,只有我不嫉妒她。她说跟网友见面就是要出奇制胜,穿不是约定好的衣服才能在暗处观察。“那种矮的、土的、秃头、暴牙、满脸青春痘的,就谢谢再联络了!”
喜儿真幸福,她每天在网上认识新的人,帅的就拿起来用几天,烦了就扔掉。有时候我想,只要一天就好,让我当喜儿一天就好。真的想尝尝那种被众星拱月的滋味。

  不过就是有人会嫉妒漂亮女生,造谣来伤害我们。像我跟喜儿变成好朋友之后,我们班在BBS的班板不知道哪个缺德的贴了一篇打油诗。

  A班喜儿不回头,看着背影就想搂;(我们就是A班的啦。)

  A班梅梅不回头,长发飘飘梦中游。(刚看到这段的时候高兴到差点笑出来,不过再看下去就笑不出来了。)

  A班喜儿一回头,倾倒整座男生楼;

  A班梅梅一回头,宿舍男生齐跳楼。

  A班喜儿二回头,路上汽车乱碰头;

  A班梅梅二回头,不爱美女爱猿猴。

  A班喜儿三回头,天上牛郎返地球;

  A班梅梅三回头,吓死田中两头牛。

  A班喜儿四回头,世界小姐皆泪流;

  A班梅梅四回头,乔丹飞到外星球。

  A班喜儿五回头,耶稣上帝拍拍手;

  A班梅梅五回头,牛羊猪狗皆摇头。

  A班喜儿六回头,太监都要抖一抖;

  A班梅梅六回头,马拉多纳打篮球。(真怪了,马拉多纳不是一个运动员的名字吗?他打篮球有什么可稀奇的?)

  A班喜儿七回头,泰坦尼号继续游;

  A班梅梅七回头,人类发展到尽头。

  从这打油诗就可看出,嫉妒心真是人类发展的最大障碍呀。
坐捷运去西门町,举起手来拉吊环时自己都觉得香水有点太浓了,忍不住时不时把鼻子伸到胳肢窝底下嗅一嗅。左边有四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在聊天,其中一个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一伙哄地大笑。接着整路他们都不断重复看我、低语、哄笑这三个动作。

  前面座位上有个短头发的女生同情地看着我,还跟我笑了一下。我也对她笑一笑。事情也不严重嘛,我肯定我没有听到他们说“恐龙”这两个字。他们只是单纯的没有水准而已,其实我还更同情他们咧。

走近麦当劳的路上我心跳噗通噗通的快从嘴里蹦出来了,虽然都说网络没帅哥啦,但这种事总是很难说嘛,说不定就是给我狗屎运撞到啊。

  喔,喔,喔……,天呐,不会吧……。我看到他了。

  我看到阿光了。

他真的很高耶,体格壮壮的,脸长得有点像范植伟。妈呀,妈呀!真是狗屎运呀!

  他穿着肥肥的黑色运动长裤,脚下是一双NIKE的红白球鞋。又宽又长的上衣果然是棋灵王,里面蓝色的袖子长一点的T恤露出来。

  头发不长,但是用发胶抓得竖起来很有型,浓眉大眼还有好像总是在微笑的翘翘嘴角。他眯着眼,左边看一看,右边看一看。

  马靴的高跟拐了一下,差点昏倒在广场上。

  喔我的阿光我爱你我爱你!

  网络上居然有这么帅气的男孩儿!

  只要你想,我的全部都给你,全部都献给你,我的美男子。

  喔可爱的上帝呀,你终于听到我的祷告了。南无阿弥陀佛感谢诸神保佑,阿门阿门赞美主。

  血管里的血液在哗啦啦地奔流歌唱,神经线绽放朵朵玫瑰。

  我的眼是100克拉钻石,我的心是旋转芭蕾舞玩偶的音乐盒,我的鼻子是薰衣草精油,我的耳朵瞬间变大带我飞上天空。

  这就是恋爱吧。

  是不是?

  这就是恋爱吧!

  好美好香好甜的恋爱,让我狠狠咬一口,才不枉此生啊!

  我含羞带怯地朝他走去,就像电影画面,镜头俯拍、拉远,偌大的西门町徒步区顿时只剩下我跟阿光。

音乐:蔡依林的Sugar Sugar

  Sugar Oh, honey honey. You are my candy boy. And you’ve got me waiting you.

  光线:阳光灿烂。

  气味:浓郁芬芳。

  两颗心:越来越近。

  恋爱希望值:98%。剩下那两点就看他了。
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06-7-27 15:17:57 | 只看该作者
“梅梅呀,这几天你都半死不活的,大哥我今天给你加菜。”

  厨师鲁肉伯“叩”一声把盘沉甸甸的豆瓣鱼放在桌上。鲁肉伯四十几了,却老是要我们叫他大哥。工读生都说,大哥个头,我阿公跟他一样大。

  大家哇哇赞叹,然后一起把筷子戳过去,我自然也不落人后,弃筷子改用汤匙,用
力从鱼肚子那里挖下一大块来,连汁带肉带葱带辣椒满满一匙浇在洁白的饭上,埋头狠狠扒几口,一碗饭就解决了。

  一分钟后推开椅子站起来去饭锅那边又添一碗。

  鲁肉伯哈哈大笑,“这才像梅梅嘛!梅梅好不好吃哇?”

  “好呜。”我嘴里塞得满满的,无暇他顾,赶紧进攻宫爆鸡丁和虾仁烘蛋。

  在学校山脚下的这家喜临门川菜馆打工已经三个月了,传统餐厅打工油烟多,制服又脏又难看,客人也都不是贵妇绅士,吃完饭一桌子鱼刺、肉骨、干辣椒壳,还有因为太辣用来擤鼻涕的卫生纸堆得山一样高。这些东西都要工读生赤手空拳地去拨在大盆子里,然后用泡在肥皂水里的破抹布把桌子抹得表面上看起来干净。

  钱也少得可怜,但好处是餐厅供吃一餐。正牌大厨做的是又香又辣超级下饭的四川菜,宫保外表虽然老了,却徐娘余韵,辣劲十足;豆瓣与豆腐本是同根生,相伴更滑顺;大肠跟鸭血一个倔强一个柔弱,共组五更肠旺家庭其乐融融,真是每次都吃得我要流下感动的眼泪。

  鲁肉伯特别疼我,除了他煮的菜我都彻底捧场盘盘消灭外,他还跟老板说,有我这种模样的员工站在店里,客人一看就知道菜很赞。鲁肉伯以前本来有个老婆,后来生病死了,他又没有小孩,所以我想他一定是觉得有一个像我这样的小孩该多好。

  下午喜儿打工的地方休息两个小时,她穿着她们啤酒屋规定的小短裤骑小Dio来找我。

  喜儿工作的啤酒屋最有名的就是“啤啤美眉”,她们穿着超短短裤摇呼啦圈,每隔两小时就拉着客人跳一段舞,然后一起干掉手边的啤酒,干完还要把酒杯倒转,尖叫欢呼个不停,喜儿常常一个星期做下来声音都哑了。

  我本来也超想去那家工读的,可是那个油头粉面的男经理走进办公室一看到我,就说很抱歉我们已经不缺人了。

  我说那你们缺人时要通知我喔,然后把名片放在他桌上。

  名片是我自己精心设计的,有玫瑰花边跟烫金字,上面印着:

  某某大学

  某某系

  准学士 吴可梅

  自宅电话:1234567

  手机:1234567890

  E-MAIL:。;‘/,[;’[]

  ICQ:0987654

MSN:124690-=
  网名:Jolin

  经理往我名片方向远眺一眼,然后诚恳地说,当然,有缺我一定通知你。

后来等了很久都没有消息,就只好屈尊降贵到了川菜馆,谁叫我缺钱整容呢?
喜儿把摩托车停在门口阴凉处,坐在上面摇动着两条又长又白的大腿,问我:“怎么样?怎么样?”

  我们餐厅的男工读生突然同时犯烟瘾一起跑出来抽烟,点火的时候猛瞄喜儿的腿,不时有人哎哟一声被打火机烧到手。

  我就一五一十都跟喜儿说了。

  “什──么?!他去找小强就没回来了?”喜儿眼睛瞪得玻儿大。

  “对呀,那个小强真不懂事,也不顾他还有朋友。”

  “什么啊!哎呀吴可梅你够蠢的了!”她瞪了我老半天,跳下车来气得猛跺一通脚,胸部在紧身T恤下乱颤,身后所有的男工读生都深深吸了口气,还有人呻吟起来。

  “蠢!蠢!蠢!”喜儿走过去又走过来,“蠢!”

  “去!去!”喜儿推着我往餐厅走。

  “干吗啊?”

  “去请假!”

  “啊?为什么?”

  她不理我,径自拿起手机来气嘟嘟地拨了号。“经理啊,我是喜儿啦。”一有人接喜儿的声音立即转变到甜得可以拉丝,旁边呆看的男工读生眯起眼,身体软绵绵的想找东西靠。

  喜儿请好假,双臂抱胸在餐厅门口等我出来。

  有个认识她的男生叫她:“喜儿。”

  她威风凛凛头并不动,只有眼睛转过去,居高临下瞥了对方半秒,“是你妈啦!”

  接下来喜儿就载着我呼噜噜地迎风猛冲了。她的小车车载两个人很吃力,我坐的这一端一直下沉,喜儿眼看要悬空。

  “死梅梅,你是不是又胖了?”

  喜儿真敏感,这几天超伤心,是有多吃了一点。

  突然一个红灯右转,还没反应过来,喜儿已经慢下车子并满口ShitShitShitShit……

  越过喜儿的肩膀看见一辆警车和两个警察。

  “请熄火。”对方一开口我们才发现是个女警。

  喜儿打开置物柜拿驾照时还低声说着ShitShitShitShit……,我知道她在****什么,男警察也就算了,他们常因喜儿的年轻貌美放她一马,这回来了个女警,真是国家剧院公休──没戏唱了。

  忍气吞声吃下红单子外加被教训了一顿,女警大人连喜儿的超迷你短裤都看不顺眼,问说这裤子怎么这么短?喜儿唯唯诺诺低头认错:“本来没这么短的,丢洗衣机洗缩水了。”女警还挺苦口婆心:“这种料子还是要干洗。”

喜儿和我再度呼噜噜上路,骑出五百公尺后喜儿破口大骂:“干洗?!你老娘我才被你们这些有牌流氓干洗了啦!**红灯右转开也就算了,连驾照过期也开,**来月经喔。”

  喜儿讲话很粗鲁。

  “我们去哪啊?”过了半天我才敢问。

“当然是去台大!”

  “啊?去台大干吗?”

  “你不是说那个叫阿光的是台大篮球队的?”

  “是啊!”

  “那我们就去篮球场堵他!”

  星期六下午台大篮球场人有够多,大太阳底下男生脱了上衣跑来跑去,看得眼都花了,咽了好几次口水。

  “找到没?找到没?”喜儿拉着我,绕着那片场地走来走去。

  “啊!”我停下来,“在那边!”

  阿光今天看起来仍然百分百帅气,穿着一条宽宽及膝短裤、白色长运动背心,额头上束了一条防汗带。他高高举起双手,呼喝着要他的同伴传球过来,拿到球闪过两个人后,瞬间腾空飞起灌篮。球──进!

  场边哇啦啦欢呼起来,那里面也有我的声音。

  “哪一个?”

  “就那个,刚刚灌篮那个。”我仍然兴奋蹦跳不止。

  喜儿眯起眼来红外线般锁定阿光,“好哇死囝仔,你老母来教训你一下!”

  喜儿拖着我,直线穿过球场往阿光所在地冲过去。只觉得人群为我们分开,就像摩西分红海那样。

  “阿光!”喜儿冲着阿光的脸大喊一声。

  阿光呆立看着喜儿,一颗球传过来没注意,“咚”一下砸中鼻梁。我的心揪一下,哎哟心疼死了。

  阿光痛得眼泪鼻涕都快流出来了,却还是痴痴傻傻看着喜儿。

  喜儿举高手,“啪”一声挥了阿光一巴掌,这一巴掌里不知有没有捎带着刚刚被开红单的恨意。

  四周响起“呜……啊!”的嗡鸣。

  阿光张大眼,眼眶里都是泪水和眉毛上流下来的汗水,渍得他频眨眼。

  “你这个王八蛋!”喜儿不晓得去哪里学的泼妇骂街招术,跳着脚骂。偌大的台大操场此刻安安静静,数百人围着我们看,安静到甚至可以听见开着金黄色花朵的阿勃勒树上有许多蝉在叫。

  “你把她肚子搞大了,就不要人家啦!”

  在说谁?忍不住四处望望,但所有的人都看着我。

  喜儿用力把我拖过去,“你看!都四个月了!连堕胎都来不及了!负责,你给我负责!”

  广大群众窃窃私语。

  我这人有个毛病,特受不了人家看得起我。现眼下那么多人关爱着,怎能让人家失望?于是换了个站姿双手撑在腰后,鼓出个大肚子来。

刚刚鲁肉伯的豆瓣鱼馋得我一口气干掉四碗饭,要把肚子鼓得大大的一点也不难。我还很有天分地伸手爱怜地摸摸我的牛仔裤裤头处,一面向阿光投去母爱的眼光。

  他在肩头蹭掉了眼中的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还有我的肚子。

  他说:“我……”

“停!”喜儿竖起右手掌,“什么都不用说!你这种男人,不够资格当人家的父亲,这小孩生下来,我养了!”

  广大群众啪啪啪地拍起手来。好!好一个女中豪杰啊!

  “我警告你喔,别再来骚扰她,她的心已经被你伤透了!”

  说完喜儿扯住我,我们昂首阔步地离开,人们一面鼓掌一面让出路来给我们,我害羞地低着头,但偶尔还是会抬起头跟大家挥挥手。

  阿光呆立原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蝉声唧唧,夏天的风拂面吹着,我与喜儿英姿飒爽,衣裾飘飘。

  上次在网络上有人写,说什么碗糕名人说过,每个人一生中都有十五分钟的出名机会。

  我的十五分钟终于出现了啊,忍不住开口唱:“湖海洗我胸襟,河山飘我影踪……”

  还是广东话版的。
     喜儿啪地一掌砸得我头发乱飞,“白痴啊你!”她说。
    喜儿啪我的十五分钟很快落幕。

  喜儿回家了,天也黑了,风也凉了。

  又黑又凉,就像我眯着眼往我的未来看时,模模糊糊感受到的一样,像一碗仙草蜜或龟苓膏。
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06-7-27 15:18:50 | 只看该作者
这……这是什么感觉呢?我开始学起日本节目里那些试吃某样食物的日本艺人,五官扭在一起,眉毛嘴唇嚅动个不停,啊……,这……,这简直就是……人妻的梦幻滋味啊!!!

  对了!人妻!还有什么比人妻在网络上更受欢迎?更何况是刚刚受到情感创伤的人妻。


【“哀怨的人妻”进入聊天室】

  钢弹男:安安呐,哀怨的人妻。

  (寂寞指数:迅速降至90%)

哀怨的人妻 :嗯……

  钢弹男:哀怨什么呢小宝贝?

  哀怨的人妻:我,我,我说不出口耶。

  钢弹男:说来听听嘛,是不是那方面不协调啊?

  哀怨的人妻:是我老公啦!

  钢弹男:你老公不能满足你吗?

  哀怨的人妻:我老公他,离家出走了(宇宙无敌胡说八道女应该就是我闯荡江湖的名号吧)。

  钢弹男:是喔,你住哪里,我火速过去安慰你。

  这家伙有病啊,怎么讲话这么色啊。觉得口渴想再喝杯鲜奶,走到厨房再回来,顺便又拿了两块波士顿派来搭配。

  钢弹男已经自顾打了一堆话,里面不乏有爽啊插啊奶啊之类的字眼。我边吞蛋糕边打:哎呀你好坏呀,人家不跟你玩了。

  钢弹男:哇!好纯情的人妻,是我的最爱。

  哀怨的人妻:干吗爱人家的老婆ㄚ?我,我可是有丈夫的人!

  钢弹男:有丈夫的最好玩,一是好吃不黏牙,二是训练有素,三是国家认证。

  哀怨的人妻:国家认证是什么?

  钢弹男:国家认证都不懂喔,就是嫁得出去的不会太差啦。

  手机响起,叮叮当当三重奏着《我的野蛮女友》主题曲。

  欢天喜地地接起来,寂寞指数:20%。

我说:“喂。”对方迟疑了两秒钟,然后说:“小林吗?”

  哇哩勒!

  这,这不是我肚里小孩的爹吗?

  寂寞指数:-100%!

  “我是。”故作镇定,但声音发抖。

  “嗯,我是阿光啦,嗯,就是啊……”孩子的爹也在发抖,我俩真是心有灵犀一起抖啊。“就是那天在麦当劳,真的觉得很抱歉,我太没有风度了。”

  “没关系啦!”

  “希望你不会怪我。”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

  “既然你没有生气,那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可以呀。”问我,问我,吻我也可以问我,问我一万个问题!

  “那个女生呀,陪你来台大那个,是你同学吗?”

  “是啊。”

  “同班的喔?”

  “对。”

  “她叫什么名字啊?”

  “她喔,她叫喜儿。”干吗问喜儿的名字,他想去告她喔?

  “那,那你可以给我她的手机号码吗?”

  “啊?”

  哀怨的人妻:嗨钢弹男我回来了,刚刚是我老公打电话。

钢弹男:哇靠!那我们今天岂不是做不成了。

  哀怨的人妻:哎哟,他又没说要回家。

  钢弹男:不然他打电话干吗?

哀怨的人妻:他问我我好朋友的手机号码。

  钢弹男:啥@_@;;?!他想干吗?

  哀怨的人妻:没啦,我猜他想从她那边多了解我一些啦!

  钢弹男:……

  哀怨的人妻:怎样了?

  钢弹男:很抱歉这位小姐,我不跟蠢货做爱的。

  【“钢弹男”离开聊天室】

  寂寞指数:……%。
5#
 楼主| 发表于 2006-7-27 15:19:03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天早上。鸟山明漫画里的乌鸦飞过去,于是全新的一页展开了。

  “妈,还有没有波士顿派?拿来当早餐吧!”吴可松说。

  “在冰箱里,昨天小明拿来我们都还没动呢。”老妈从厨房回答。

  吴可松打开冰箱,发现透明塑胶盒里只剩一块波士顿派。

  “妈!”吴可松喊:“妈,我们家的冰箱昨天晚上被猪攻击了!”

  “松松!”正在看报的老爸呵斥他:“不可以这样说妹妹,她还是个少女,这样讲她她心里会有阴影。”

  “妈!”吴可松倒带原动作重做一次,打开冰箱往里面看一眼:“妈,我们家的冰箱昨天晚上被飞天少女猪攻击了!”

“Faint!”喜儿右手纤细无比的指头飞快把长发拨到后面去,露出她酷似全智贤的额头与五官。不过她现在正像《我的野蛮女友》里面的女主角发狠的样子,瞪大眼怒视我。

  “你把我手机号码给他?”

  “人家都开口了,我没办法嘛。”

“**,那是我──的,我──的手机OK?”

  “对不起嘛!”

  刚上完上午的课,同学们收拾东西打算去吃中饭。

  赖皮过来敲敲喜儿的桌子,“宋喜儿,走,我请你吃饭。”

  她抬头做了个假笑:“好啊,可是我跟梅梅约好了,一起请吧。”赖皮瞟了我一眼,吞吞吐吐:“当,当然。”然后装出爽朗的样子:“梅梅一起来呀一起来呀,人多热闹嘛。”“说得也是。”喜儿回头叫住坐最后面的一群女生,“Jasmin、乔乔、小余,赖皮说要请我们大家吃饭!”

  赖皮面色如土。

  三个女生理都不理我们,知道喜儿又在耍人,嘟嘟囔囔地背上包包走掉。

  喜儿双手一摊,赖皮知难而退。

  我肚子饿得咕咕叫,正想站起来收东西,喜儿一把拉住我:“等等,把话说清楚!”

  “喜儿我好饿。”

  “真拿你没办法,走走,想吃什么?”

  “我们去吃公馆那家涮涮锅好不好?”想到咕嘟咕嘟沸腾的火锅就猛吞口水。

  我点了猪肉喜儿点了牛肉,猪肉锅比牛肉锅便宜,而且我知道喜儿怕胖一定会把一半以上的肉给我,如此一来,我只要花猪肉锅的钱就可以吃到豪华猪牛火锅大餐,喜儿连最后那坨面条也会给我。

  我跟喜儿今天撞衫了。

  我们常一起去买衣服,好多衣服穿在喜儿身上都好漂亮,穿上那些衣服的喜儿显得修长又性感,所以我老是看喜儿买什么我就跟着买什么。喜儿很生气,每次都警告我:“不要跟我撞衫喔。”

  开玩笑,我就怕跟你不撞衫。

  我太热爱那种路人盯着穿着同样衣服的我们两个看的感觉,他们一定在赞叹:多么出色的一对姐妹花呀。而且我比较矮,看起来比较年轻比较像妹妹。

  连买自己衣服时,都是以“如果是喜儿的话穿起来一定好看”这种标准下去挑选。觉得只要穿上某件衣服,我就会完全看起来像喜儿。

  今天我们都穿了一件BCBG的细肩带薄软布料的玫瑰色渐层洋装,只不过喜儿穿的是S号,我是L号,还得拿去改衣服那边把长度修短一大段。

  一进火锅店看见最里面角落里有一伙闹哄哄的男生,占了两张桌子吃火锅喝啤酒,讲话和笑声很响。

  大门丁冬一开,喧哗声暂停,服务生说欢迎光临!可以在那突然而来的静默中感到被欣赏赞叹的光荣。极度矜持地故意不看那边,挺胸缩腹高贵无比地爬上台边的高脚椅上。
6#
 楼主| 发表于 2006-7-27 15:19:21 | 只看该作者
等待高汤沸腾的时间,喜儿一面丢金针菇和豆腐进锅里一面埋怨着,“万一他打来怎么办?”

  “AA喜儿,”我说:“如果他约你出去,你带我一起好不好?”

  “什么啊?”喜儿又对我瞪起凶狠的眼睛:“我干吗跟他出去,我吃饱撑着啦!”

“拜托拜托拜托拜托。”一片猪肉烫好,飞快挟起来浸进装着酱料和葱花蒜泥辣椒的碟子里,然后嚼了满口。哇!幸福。这就是幸福!我边吃边跟喜儿呼噜呼噜,“拜喔拜喔拜喔。”

  “谁理你呀!”

  把我的和喜儿的面跟汤全都吃干净后,才依依不舍地下桌。一出门两个男生追出来。

  “同学同学!”

  应该是刚刚涮涮锅店里面的那群男生之二,高中生模样,服装和发型都菜菜的。我喜形于色,喜儿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们,拉着我就要走。

  “同学别这样嘛,认识一下又不会死。”

  我们继续走。

  “操!拽什么啊?”两人冲到我们面前拦路。

  喜儿猛地停下来,目光冷冷扫着:“矮冬瓜还想把妹,谁跟你是同学,你国小念毕业没?”

  其中一个塌鼻子男抢上前推了喜儿一把,喜儿短促尖叫一声后迅速有了动作,皮包甩起来劈头劈脑往他身上砸。另一个青春痘男见状欲冲进去加入混战,我赶紧抱住青春痘男不让他打喜儿,他不断狂叫:“操你妈死肥猪!死恐龙!滚开!”

  呵!骂我恐龙!

  顿时一股怒火从胃中刚刚吃下的猪牛大餐中升华而出,劈啪作响的能量灌向双臂,发起狠来紧箍住他,死青春痘男皮包骨一点用都没有,被我夹得五脏六腑叽叽移位,很快就脸色发白哎哎叫起来。塌鼻子男欲救,却被喜儿一脚踹中下体,呜!只出一声就蹲在地上动也不动。

  街上好多人围观,都为我们两位弱女子叫好,突然有个声音响起,“喜儿!小林!怎么了?”

  是?

  是阿光!

  我迅速松开臂膀,青春痘男软绵绵瘫软在地。

  “阿光……”我委屈地扑向阿光的胸膛,哭得梨花带雨,“阿光,他们,他们,”老是觉得哽咽的女人楚楚可怜,赶紧哽咽了一下:“他们欺负我。”

  阿光的同学涌上来站成一排,塌鼻子男拖起青春痘男颠颠簸簸地跑,连从涮涮锅店里赶出来要救他们的兄弟们见此阵势,都中途转弯好像忽然想起家里瓦斯没关地赶紧摸鼻子散开。

  阿光的同学围在喜儿身边殷勤问她有没有怎样,喜儿用手指顺顺长发,说没怎样呀,可恶!那些死王八蛋,真该把他们阉了。

  女生应该温柔乖巧才讨男生喜欢嘛,喜儿实在太粗鲁了,但阿光的同学们似乎没人在意。喜儿每次说话引起的他们的欢喜赞叹,就像我小时候看的童话的小女主角那样,小女孩得到神仙祝福,每次开口都有鲜花和珠宝从她嘴里掉出来。

喜儿每次一开口,这些猪哥都仿佛看到一辆BMW跑车从她嘴里跳出般兴奋。

  我还抱着阿光,此时此刻真是幸福时光美丽时光黑暗之光。

  阿光身上有浓浓的男子气概的味道,心跳在胸腔里猛烈撞击。喔!我使他心跳加快了。

偶像剧指数:100%。
7#
 楼主| 发表于 2006-7-27 15:19:46 | 只看该作者
视线慢慢向上,阿光连喉结都性感无比,突突尖尖的仿佛就要破皮而出,此时那不听话的小家伙正上上下下乱跑,一定是我丰满的胸部令他动情了吧。无限娇羞我看向阿光的眼睛,心中小鹿乱撞怕他的深情注视会使我受不了立刻昏倒。

  阿光……

  啊,阿光的眼神的确是深情无比,但那眼神投射的对象不是我,而是,而是那边的喜儿。

  阿光……,我左右摇动我的身体,阿光也被带得摇动。阿光……,别害羞啊,你忘了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了吗?

  阿光的手动作轻柔的,却很有力的,把我从他身上剥开。他拍拍我的头,然后走向喜儿。

  喜儿笑盈盈看着阿光,完全就是《蓝色生死恋》中恩熙看着俊熙。旁人也都受到俊男美女光芒的蛊惑,让出路来让他们越靠越近。喜儿面色红润轻启红唇:“**,你这死人又来讨打了喔?”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阿光似乎还记得那巴掌,脚步略有迟移,但很快他就像俊熙一样重新鼓起勇气来面对他的宿命。

  “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坏了?”他问喜儿。

  “没啦,这种货色想撂倒我,再练十年吧。”

  “既然如此,来吧!”他壮士断腕往前跨一步,咬牙咬得面颊鼓起,“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但等你打完,我就要追你!”

  众人脸上出现了“喔”的嘴形。

  我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因为我只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事情过去很多天了,我仍然不能接受喜儿抢走我男友的残酷事实。

  喜儿跟阿光来喜临门找了我几次,我都坚持不见客,让他们大太阳底下站在外面一直喊。喜儿说,梅梅出来一下啦!阿光也说,梅梅出来一下吧!

  现在阿光也随喜儿叫我梅梅不叫小林了,心中五味杂陈,阿光跟小林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吗?如果我真的长得像蔡依林,故事是不是就会改写了?

麻雀变凤凰指数:0%。



鲁肉伯说:“梅梅呀,生气啦?”

  “嗯。”我坐在餐厅里把块抹布扭得都快烂了。

  “是……,有人得罪你?”

  “嗯。”

  “那鲁肉大哥我煮一碗全世界最辣的红油抄手给你消消气?”

  “万岁!”

  鲁肉伯说前几天店里来了个女客人,居然敢嫌他五更肠旺里的鸭血味道炖得不够透,把他也是气个半死:“还是个白白净净挺斯文的女人呢,怎么讲话那么直接,说什么听说这家餐厅很久了,没想到鸭血里最重要的麻辣汁味竟没入透,让她太失望了。我承认那天因为补进货时间晚了时间不够,可是干吗那么直接啊,简直跟我死去的老婆一样讨人厌,害我那天得连吃三碗红油抄手才解气。”

  吃着鲁肉伯特地为我制作的疗伤止痛红油抄手,被辣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同时,眼睛瞪着天花板幻想,想得都忍不住微笑了。

  我想着,过了几年,喜儿已经变成一个臃肿不堪的婆娘,阿光也被她打骂到厌烦不已。突然有一天,有个脸蛋艳丽不可方物,身材火爆曼妙的女郎出现在他们家。当然,那就是我,25岁经过林静芸和刘伯恩改造过后的我。我寄以无限同情、高贵无比地翩翩来到,两人擦去眼角的目屎以便相信自己看到的全是真的。

  我说:“阿光,喜儿,还记得我吗?我是梅梅呀!”

  不知不觉嘴里念出这句话,结果被红油抄手的辣汁呛到,咳了老半天。

  阿光不可思议地盯着我,结结巴巴地说:“梅梅,喔不,小林,你好美,就像我想像中的小林。”

  喜儿则因为太相形见绌,自卑地蜷缩在角落不好意思看我。

  阿光经过几年的折磨,略显憔悴,但他天生的俊美并没有被苦难的生活完全磨损。我怜惜地抚摸他布满胡碴的下巴,然后踮起脚跟在他唇上深深一吻。

  阿光此时爱意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紧紧拥住我喊道:“心肝!我的小心肝!当年是我错了,请原谅我,留下来,留在我身边,我再也不能离开你了!”

  我轻轻推开他。

  “不!阿光,我很抱歉,我的他已经来接我了。”

三人一起望向门外,银白色的宾士S350无声地滑行到达,车头的星状标志在太阳底下尊贵又谦虚地闪闪发亮。我的SWEET- HEART走出来靠在车边,伸出手来:“梅梅我的小宝贝,才分别一下下,我已经被思念折磨死了。”

  喔……,多美啊!
突然一阵乒哩乓啷,喜儿的声音大喊,闪开闪开!冰的喔凉的喔!谁要吃Haagen-Dazs的脆皮雪糕呀,不吃融了就丢垃圾筒啊!

  两人矗立面前,手里摇晃着Haagen-Dazs的保冷袋。

  喔!脆皮雪糕!我又麻又辣的舌头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脆皮雪糕!

  轻轻咬下,咖啡色脆皮喀嚓应声而碎,香浓松软冰凉甜滑的白色雪糕害羞地现身,脆皮与冰淇淋不敌我口中的热情,化为巧克力牛奶滑下食道……

  我愤怒地瞪着他们,然后一把抢下袋子,火速拆开纸盒来猛啃雪糕,火辣辣的五脏六腑立刻获得五星级的安慰。

  “好了,不气了喔?”喜儿拉了张椅子坐下来。

  “不气了不气了,啊?”阿光也拉张椅子坐下来。

  店里的男工读生看见喜儿居然带个男生出现,都躲到厨房里偷哭去了。

  “哼!”我接着吃第二枝。

  把冰棍棍舔得干干净净后我说:“那我怎么办,这是我的初恋耶!”哀怨地看了阿光一眼,他立即出现吃到坏掉荔枝的表情。

  “不然这样好了,”我轮流看着喜儿和阿光,“不然把小强介绍给我好了!”

  阿光看着喜儿,喜儿回看阿光。阿光表情无辜,喜儿踢他一脚:“听到没?在跟你说呐!”

  “啊?啥?谁?”阿光张目结舌。

  “小──强啊!”喜儿笑笑的却从牙缝里逼出话来。

  “哪个小强?”

  喜儿又踢了一脚,这脚终于把阿光踢醒了。

  “喔,喔!小强……,喔小强呀!小强这小子,嘿嘿嘿!啊?你说什么?”

  “她叫你把小强介绍给她啦!”喜儿恶狠狠地,说完却又偷笑。

  “啊?”阿光看起来又要打嗝了,他瞪大眼吞了好几次口水。“呃……小强啊,小强吗,小强他,”阿光突然眼睛一亮,“小强移民了啦!”

  阿光右手握拳猛击一下左手掌,“可惜!他昨天才走的,要不然你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呀!”

  “啊……”我的心迅速下沉,简直可以听见绝望的气泡在身边咕咕作响。又来了又来了,为什么我的命运如此多蹇,为什么我的爱情老是随风而逝?虽然我没看过小强,但我已经有爱上他的感觉了。喔天呐!WHY?

  “那他移民去哪里了?”我泫然欲泣,哽咽不已。

“去哪里去哪里呢?”阿光左顾右盼,“啊!”他望着墙上挂的月历,月历上有张阳光灿烂的海边照片,“巴里岛,不对不对,是……夏威夷!”

  喔!小强!他一定是个晒得黝黑肌肉结实的冲浪男孩。

  喔我的BEACH BOY!我亲爱的反町隆史!我亲爱的竹野内丰!还有我的最爱木村拓哉!咦?不对,木村拓哉好像没演《海滩男孩》,喔!不管,反正我觉得他有演就是有
演!

  我心爱的小哉哉呀!啊……呜!


因为那位有缘无分的小强,我突然对冲浪男孩有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渴望感。常常想像我躺在洁白的海滩上,黝黑强壮的海滩男孩俯身吻我,然后……,哎哟,再想下去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所以那天在网络上一看到昵称叫“我家住海边”的人,毫不犹豫二话不说立刻丢个水球给他。

Jolin:嗨嗨^_^。

  Countryman:啊?你好啊。

  Jolin:你家真的住海边喔?

  Countryman:是啊,不过是以前啦,现在我在台北念书。

  Jolin:那你家住哪个海边啊?

  Countryman:喔,就是蚵仔寮呀。

  啊?那是啥?听起来好土,一点都不浪漫,我对他的兴趣立刻降低不少。

  Jolin:那在什么地方啊?

  Countryman:就高雄,是一个渔港啦,我们家是打鱼的。

  哇勒!真是够带赛的了,我要的是反町隆史,可不是什么打鱼的欧吉桑咧。

  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跟打鱼郎聊聊也没什么不好。

  Jolin:那你念什么的呀?

  Countryman:生物系。你呢?

  Jolin:大传。

  Countryman:呵呵,我以前听说念大传的女生很活泼,没想到是真的。

  是啊,如果你是住在夏威夷的帅哥,我才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活泼。

  Jolin:会吗?还好啦。

  Countryman:大传系的学生都有哪些嗜好啊?

  嗜好?MY GOD!干脆问我参加过几次的《非常男女》好了。

  Jolin:还好啦,就是看看电影唱唱歌吧。

  Countryman:我很少去唱歌,电影只看跟恐龙有关的。

  啊?!什么东西在我眼里一刺?左边心脏发出叮当叮当的警告声,电报滴滴答答传送到大脑。整个脑子这里那里回荡着喔咿喔咿喔咿,鼻子里闻到烧焦的烟气。

  Jolin:你说什么?

  Countryman:就是那些有没有?《侏罗纪公园》一到三集啊,还有《怪兽哥吉拉》有没有,另外有一部卡通叫《小恐龙历险记》看过吗?

  Jolin:没有。

  可惜水球不能传声音,否则我此时此刻的口气,冷得足以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冻死恐龙的冰河时期。

  Countryman:哎呀太可惜了,我超迷恐龙。当初选生物系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研究恐龙,毕业后想去国外念古生物学,这样就可以去挖恐龙化石了。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十年前美国有个女的古生物学家发现了暴龙苏的化石?今年刚好是暴龙苏被发现十周年喔。

  Jolin:完全没有。

  看来这个“乡下人”只是单纯地对“恐龙”、也就是真正的恐龙感兴趣,并没有别的意思。啧啧,真是个怪咖,搞不好他是只恐龙级青蛙,太寂寞了只能以研究恐龙为乐。啧啧,这世界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Countryman:不然这样吧,你要不要出来?我跟你讲恐龙的故事,用打字的实在是太慢了!

  嘿嘿,瞧这小子急的。哎,反正我盈盈美代子,就去参观一下恐龙吧。

  Jolin:好哇,不过你不用先知道我长什么样吗?

 Countryman:不用啊,你跟我讲你穿什么就好,让我可以找到你。

  Jolin:可是,可是我还没想好耶。

  Countryman:不然我跟你说我吧,我会穿一件有恐龙图样的T恤,是暴龙苏的模拟图喔,不用担心别人会有跟我一样的T恤,这是我朋友从美国芝加哥的自然史博物馆帮我带回来的。

  Jolin:喔。

  真的很想给他看看我脸上的八条黑线,请问谁会知道“暴龙苏”长得什么碗糕样啊?“暴龙苏”,我还“花生酥”咧。这人个性如此之怪,我看我不用找恐龙衣服,直接找长得像恐龙的就好了。
8#
 楼主| 发表于 2006-7-27 15:20:29 | 只看该作者
因为期待不高,随便穿件T恤牛仔裤就出门了。

  站在台大侧门东张西望,老半天没等到恐龙,心里就有点想进去看看篮球场,说不定阿光会在里面打球。才踏进校园,远远就看见一个大个子呼哧呼哧地骑着脚踏车而来,车篮子里装着大本小本的恐龙书,还有……还有一只恐龙玩具!身上,果然画着一尾面目狰狞的大恐龙。

  该不会就是……他吧。

  见我杵在路中间,恐龙男吱地刹了车,仔细看了我一下,然后说:“是Jolin吧?” 他连Jolin的重音要放后面都不知道,说成“救林”。妈呀,他该不会连Jolin是蔡依林的英文名字都不知道吧。

  “太好了,还担心找不到人哩!”他笑说。

  “乡下人”壮壮的、头大大的、皮肤黑黑的,不说话时看起来有点凶恶,但笑起来很憨厚。

  笑起来。

  对厚,见过那么多网友,他是第一个在看见我的第一时间开朗地对我笑的。有股暖流缓缓流过心头。恨不得就要唱起来,啊这位朋友呀我谢谢你,你见了我居然没有嫌弃,虽然你不是大帅哥呀,但我还是要说声谢谢你你你……

  “怎么?我们去哪?”他把书抱个满怀,恐龙玩具夹在腋下,讲话嗓门很大,举止怪异,人们经过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去麦当劳吧。”一说完就自顾匆匆跑过马路去,怕人家觉得我跟他是一伙的。

  到麦当劳他东西往桌上一搁,朗声问我要吃什么,听我说随便后大步流星去点东西。回来满满一盘子两份麦香堡套餐,等不及到桌边他远远就嚷:“看你这身材,应该跟我一样,蛮能吃的!”

  周围的人转头来看,然后望着他发笑。

气得我恨不得夺门而出。

  但美食当前,老实说谁的面子比热乎乎的麦香堡大呢?丢脸就丢脸吧,更别说还有一杯嗤嗤冒气的冰可乐和一大包又香又脆又热的薯条做伴呢。

  我俩各据案头,谁也顾不上说话,大快朵颐一番先。
吃完他呼地叹口气,一面喝可乐一面看着我的吃相说:“能吃好,能吃好,现在女孩子都吃得太少,你这样好!”

  他说叫他大头就好,他同学都叫他大头。他头可真大,近看更大,地球似的。

  “我这头是吃鱼吃出来的,吃鱼聪明,听过吧?”

  这家麦当劳里的客人有意无意就要飘个眼光过来,隐隐有股这里有两头恐龙耶的骚动兴奋。真理是这样的,一头恐龙在人群里是半头恐龙,比较容易隐藏;两头恐龙在一起感觉上就是四头恐龙了,特明显,更何况他身上还画一头,腋下又夹一头。

  大头开始滔滔不绝说起暴龙苏的故事。

  你知道第一头暴龙是何时被发现的吗?不知道吧。是1902年呀,到今年刚好九十八年,怎么样,我们很幸运吧。

  (幸运啥呀?)

  你也不知道目前挖出最完整的暴龙化石是哪一头吧?哈哈,就是它呀!大头愉快地指指胸前。它是1990年在美国被发现的。

  为什么它叫“苏”呢?因为啊,它很可能是个女的啊,另外,也因为发现她的是位女的古生物学家,就叫做苏呀。一般都是以发现者命名的,例如如果我发现了一个新的恐龙化石,它就得叫做大头啊,就算它是头小得要命的长颈龙,也得叫大头啊哈哈。

  不过长颈龙跟我有点很像,我们都喜欢吃鱼。

  大头讲话很有趣,像在给小朋友讲故事,惹得旁边桌的人也竖起耳朵来专心听。我后面那个女生忍不住小声问她男朋友,那《侏罗纪公园》里面吃人的是什么龙?

  大头也听见了,他继续大声说像《侏罗纪公园》电影里翻车、吃掉律师的就是暴龙,不晓得是不是它?大头又指指自己胸前笑起来。不过电影里说人不要动暴龙就不会发现也不太对,根据研究,暴龙的嗅觉非常灵敏的,不管你动不动它都会闻到你,吃掉你!而且暴龙活跃的时段应该是白垩纪中期之后,不是侏罗纪。

  虽然大头这个人挺有意思,相处挺舒服的,但我不喜欢别人看我们的感觉。

  因为太配了,我们两个在一起太配了。

  一双男的找不到其他女朋友、女的找不到其他男朋友,天造地设天作之合的璧人。

  我不要这种人,我要的是在众多可供选择的对象中不断冒险、挑战的过程,我要的是能够“提升”我的人,能证明我是除了找青蛙外还有其他择友“余裕”的人。


于是当我看见阿光和喜儿从麦当劳玻璃窗外的骑楼走过去时,立刻起身急急忙忙跟大头道了谢,然后说我遇见朋友得先走了。他有点诧异,但还是潇洒地挥挥手说那再见啦!

  走出麦当劳我回头看玻璃窗里的大头,他正埋首在他的恐龙书里。阳光照在他强壮无比的脖子上,就像一头寂寞的恐龙。
喜儿昂首阔步走在前头,阿光在她左后方约两步之遥跟随。

  喜儿在卖豆花的摊子前停住,指了种口味,老板舀好交给她,阿光赶紧掏钱来付。喜儿吃了一口眉头微皱,阿光恭敬地接过来把剩下的都吃掉。

  喜儿又在另一个摊子买了个甜甜圈,咬了一口后便用两根手指捏住晃着走,阿光见状伸手去接,又津津有味放进嘴里嚼起来。

我慢慢跟在他们后面,脚步越来越虚弱。

  平平细郎,为什么我跟喜儿的世界差这么多?

  往右看见自己在咖啡馆玻璃窗上的影子、在照相馆玻璃窗上的影子、在诚品书店玻璃窗上的影子。想看又不敢看,看了伤心,鼓起勇气希望下一次看到的会更好,但总是心更伤。

  不信邪停下来用力一吸气,缩住小腹挺出胸来,然后转头欣赏自己侧面的影子。哇!果然,Trust me, you can make it!怎么效果这样好,看起来瘦好多,真的是亭亭玉立娉娉婷婷顾盼生姿。

  正在高兴,那个“我”突然不听使唤地动起来。原来那是另一个在诚品里面看书的女孩子,我把她看成是我了。

  那个女孩也矮矮的头发长度跟我差不多,但是比我瘦很多,我呆呆看着她在窗边看书,突然心生一计。

  在玻璃窗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再挪挪挪,挪到与女孩重叠。然后做出与女孩一样的动作,嘿,原来我瘦了之后变得这么纤巧可爱,而且还好有气质喔。

  三个国中男生从我旁边走过去,其中一个回头看我,其中两个回头看我,然后三颗头凑在一起,瞬间爆出狂笑。我虽然极力克制,但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头检查是不是哪个纽扣忘了扣了。

  无聊,不想跟踪了。

  跑去刚刚喜儿买甜甜圈的摊子也买了一个,想模仿她那种只吃一口就索然无味的美女状,可是阿娘喂,刚炸好的甜甜圈怎么好吃到要死人啦,救郎喔!外脆内软又甜又烫,吃了一口真的很难不吃第二口。吃完一个,又买了三个坐在诚品前的石墩上边看路人边吃。

  忽然有人喊:“梅梅!”

  抬头看见小明和他同学从诚品出来,小明跟他同学说,那是我们老师的女儿,同学就跟他挥挥手走了。

  “你在这边干吗?”

  小明就是老是送我们波士顿派的小明。他瘦瘦长长的,皮肤白皙,很会穿衣服,质料很好的白色薄料衬衫、看起来很旧却柔软高级的名牌牛仔裤、戴着扁扁的粗黑框眼镜。他老是给我医生般的印象,医生的印象就是,白白的很有钱又缺乏运动。其实他是念中文的,跟着我老爹研究那些又臭又长的古文学。听说他家是台中的名门,家里乱有钱一把,真是的,有钱人才有这种闲工夫吟诗作对。

吃甜甜圈啊,”举起剩下的半个甜甜圈给他看,“要不要?”

  他往后退半步,笑着摇手。

  “可惜,本来想找你一起吃晚饭的。”

“啊!我还吃得下呀,吃什么?”

  他左右张望一番,“‘知多家’如何?”

  “当然好哇,”我跳起来,一一舔干净黏在手指上的糖霜,“我最喜欢咖喱饭了!”

  我对小明的印象还不错,只是每次我往他旁边一站,明显就是他的两倍大,任凭怎么弯腰驼背把自己缩小,看起来依旧是两个小明那么大。

  有次在我家,吴可松突然跟我和小明说,我们来玩“101次求婚”好不好。我说怎么玩?

  吴可松就叫小明站好,然后要我站他旁边,两人并排直直站好后,吴可松跑到我的另一边。“看!这不就是……”他先指小明“1……”再指我“0……”再指他自己“1……次求婚了吗?”

  我狠狠踢了他的屁股,真没水准A你!那求婚呢?求婚在哪里?
9#
 楼主| 发表于 2006-7-27 15:20:50 | 只看该作者
整顿饭小明吃得若有所思,慢慢像头羊般嚼着沙拉。沙拉这种东西真不是普通难吃的,又冷又没味道又没人性,光会破坏好胃口,我很大方地把我的沙拉让给他,为表示谢意,后来小明也把他一半的海鲜咖喱和白饭分给我。这小明真上道。

  吃完两盘沙拉小明突然问我:“梅梅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呜!哪壶不开提哪壶。

  “干吗问?”恶狠狠地答。

  “没有啦随便问问。”

  “那你有没有女朋友?”

  “嗯……,大学的时候有交过,后来分手了。”

  “为什么分手?”

  “喔,她出国念书了。”

  “是喔。”

  知多家的腌小黄瓜有多好吃你知道吗?放在饭旁边只有两三丁,把小明的也挖过来吃了还不过瘾,招手叫服务生来再给我加腌小黄瓜。叫了几次之后服务生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我就想算了,反正刚刚吃过甜甜圈,已经不太饿了。

  小明说他想去看我爸,于是我们一起回家。

  一直到进了房间上了老半天的网,才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啪一下猛打脑袋。我是猪啊我,小明是不是要追我啊?

  厚!有够明显了吧!又请吃饭又问有没有男朋友,还找借口送我回家!

  顿悟指数:爆掉%。

  赶紧打电话给喜儿,兴奋到手机拿不稳。

  “喜儿喜儿!”

  “干吗?”

  “小明呀,他呀,”蓦然生出一股少女的娇羞,“哎哟,真不知从何说起。”

  “什么啦!八婆。”

“其实我也觉得很矛盾耶。”

  “矛盾个什么劲?”

  “喜儿,你有没有过身边同时有两个好男人,不知如何选择的时候啊?”

喜儿叹了一口气,“多得要死好不好。”

  “对嘛!那我真是找对人讲心事了。”

  “有屁快放啦!”

  “就是啊小明嘛,那个我老爹的学生有没有?”

  “嗯,怎样?”

  “他刚刚跟我表白了耶。”

  “啊?”

  “就刚刚在公馆那边遇到他,他就,表白了咩。”

  电话那头喜儿喊起来,喂进藤光,有人跟梅梅表白了。

  阿光说,呃!

  这样也好,我有点沾沾自喜,让他吃醋一下,他看不上的可是大家抢着要呢!

  “然后呢?”

  “然后就有点矛盾呀。”

  “三八!”

  “是真的嘛,”被骂有点不爽,但除了喜儿,没有别人愿意听我说这些了,“我不知道要选小强还是小明耶。”

  “厚昏倒!”电话那头喜儿真的砰一声摔在什么东西上面,然后又爬起来,她对阿光说话,梅梅说她怕对不起小强。

  “梅梅你放心,”阿光凑近电话喊,“我会好好开导小强的!”说完他闷哼一声,好像被谁捏了。

  “好吧,这下你可以放心接受小明的追求了。”喜儿说。

  对呀!按掉手机往床上一扔,我开始翻箱倒柜找漂亮衣服,刚刚穿得太随便了,真的是会被恐龙男害死咧!

  穿好碎花色小背心和白色泡泡裙冲到客厅假装看报纸,正好小明跟爸爸从书房出来,老爸说:“哇梅梅今天好清纯呀!是不是小明?”小明赶紧说是呀,真清纯。

  我站起来转一圈,让发梢与裙摆齐飞,爸爸摘下老花眼镜高兴地拍手,小明见势也跟着鼓掌。

  这一转,妙计也跟着转出来,男人呐最不懂得表达情感了,我得从旁帮助他,制造一些机会给他。

  “小明哥──”顺着转圈的离心力朝他扑去,他慌忙拉住我的手肘。

  “小明哥,我想背《唐诗三百首》。”

  “啊?”

  “我从小就喜欢这些诗啊词的,只是我哥根本没兴趣没人陪我背,你陪我背好不好吗?”

  “《唐诗三百首》?”

  “甚好!甚好!”我爹抚掌而笑:“难得这ㄚ头有心上进,你就陪她练一练吧!”

  咦?我怎觉得老爸这话这模样,乱像岳不群的。

  那……,我就是又俏又甜的小师妹岳灵珊啦,Yeah!

  我爹又说:“说唐诗大家只想到李白杜甫王维孟浩然的,其实有些小诗挺可爱,像秦韬玉特别有名的这首《贫女》好了。”

来了来了,我爸大脚往外一迈,约与肩同宽,双手一背,摇头晃脑:

  “蓬门未识绮罗香,

   拟托良媒益自伤。

谁爱风流高格调,

   共怜时世俭梳妆。

   谁敢十指夸针巧,

   不把双眉斗画长。

   苦恨年年压金线,

   为他人作嫁衣裳。

  很有意思是吧?”

  有意思,有意思,珍珍真正有意思!

  附带一提,任贤齐拍这个广告时实在是无敌冷。

  这姓秦的根本就是少女杀手,太了解少女的心了,我就是贫女!贫女就是我!为人作嫁的除了我还有谁?若不是我,喜儿哪会有阿光那么好的男朋友!

  喔小明哥!我向小明投去热情的眼光,他抬眼见了轻轻咳起来,推推眼镜。

  小明哥!蓬门今始为君开!梅梅门今始为小明哥开!

  让我们爱吧!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呐啊──!

  陶醉中,听见,爸说,小明你有空就过来陪梅梅背诗吧。小明哥说,好的好的。喔!我更陶醉了!

国中在期中考,所以姑姑这几天下午没事就到我们家来。

  有时候我回家她还坐在厨房的饭桌边跟我妈聊天,见我进门就问:“梅梅要不要吃麻辣鸭血臭豆腐?我特别跑去板桥一家很有名的川菜馆买的喔,还有这个,韩国泡菜鸡排。”

  我吃了口臭豆腐觉得味道很熟悉,把袋子提起来看了看,“喜临门,姑姑我就在这家餐厅打工耶。”

“真的吗?好巧喔,是我住板挢的同事推荐的耶,不过上次第一次去还跟厨师吵架,你们里面是不是有个很高大脸很黑脾气很坏的厨师?”

  “A……,听起来像鲁肉伯。”

  “那家伙一听我说鸭血不够入味,像要杀人一样提着锅铲冲出来,我们那桌的老师们都吓坏了,不过后来再去,还真是有改进,鸭血炖得太好吃了。”

  姑姑在国中教公民与道德,不知道是不是耳濡目染的缘故,长得真有那么点公民与道德的味道,瘦瘦高高的,鼻子直挺挺宽度很窄,像一块切得太薄的蛋糕。小时候印象最深就是她的法令纹,深深地在两颊刻出个“八”字,使她看起来总像在生气或将脱口说出刻薄的话。

  我以前很怕她,每次爸妈要我叫姑姑,我心里都呐喊着:虎姑婆!虎姑婆!

  后来慢慢才懂得她是个还不错的大人。
10#
 楼主| 发表于 2006-7-27 15:21:22 | 只看该作者
姑姑一直没结婚,买了房子在淡水她教书的地方附近独住,大家劝她养宠物比较不无聊,她死都不肯。有次我妈说她同事家的西施犬生了一窝小狗,问姑姑要不要,姑姑还大发脾气叫大家以后再也不要问她养狗养猫的事了。

  事情过后几天她带了淡水鱼丸和肉包来家里跟妈道歉,妈说没关系。

  “有些话真的很难说清楚,”我妈切芹菜和葱准备煮鱼丸汤时,姑姑突然说:“叫我怎么讲出口?只好发脾气。”

  “不想养就不要养吧,很多人对猫狗的毛过敏,会打喷嚏起疹子什么的。”

  “也不是那样,哎嫂子,我就是怕人家讲话。”

  “也对,公寓里养猫狗是会被人嫌。”

  我被蒸肉包的香味吸引,走到厨房坐在桌边,望着噗噗跳着冒热气的电锅盖流口水。

  姑姑把一包鱼酥推过来,我拆开喀嚓喀嚓地吃。

  “怎么说嘛,倒不怕人家嫌脏嫌臭嫌吵,就是怕人家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妈把汤锅打开,鱼丸的香气滚出来,芹菜末和葱末丢进去,撒上胡椒粉,就可以关火准备喝汤了。

  我拿了碗和汤匙,走过去舀汤。

  “我也爱猫爱狗啊,每次经过通化街夜市那排猫狗店,都忍不住想停下来好好看看它们,可是不敢。”

“为什么?”

  “那些站在橱窗前面看小猫小狗的,不是年轻情侣手牵手一直说哇好可爱喔好可爱喔,就是年轻漂亮的女孩穿得时髦得要命在逗它们。”姑姑伸出不管怎么保养都还干枯枯的手掌,发出轻微簇簇声响摩挲着脸,像菜瓜布搓老锅底,“去跟那些人凑在那里算个什么事,想装年轻还是装可爱啊?”

我看着自己捏着汤匙的右手,又白又胖,手背上还有小涡涡。

  我抬头,发现姑姑也看着我的手。

  “艾美,你真的想太多了。”妈对姑姑说。

  妈洗了手接着削姑姑带来的金黄色奇异果。

  可能因为姑姑是教国中公民与道德的,所以拥有在我看来很道德的嗜好,她喜欢到处去买奇特吃食,分送给亲朋好友,小时候就是为此开始喜欢她的。

  夏天到了,在还没人意识到牛奶刨冰正酝酿风行全台时,她早就好几次坐了计程车赶送新鲜水果牛奶刨冰来我们家好几次了。例如葡式蛋塔、北海道巨蛋牛奶面包、冰冰蒟蒻、韩式泡菜锅、熊本烧肉、吃到饱海鲜自助餐,都是在未造成大流行之初,姑姑就都一一带我们先尝鲜。

  常觉得姑姑像魔术师,一出现,登登登登,命运交响曲前四拍,一掀黑布,里面就是好吃又奇特的新鲜货。

  小时候爱死了所有有关一块布或一个篮子、一个碗的故事。

  当然那不会是一块普通的布、普通的篮子或普通的碗。

  这些故事里会出现一个神仙,赋予了这些破东西神奇的力量。又穷人又好的主角总会意外得到它们,然后当他饿个半死时,布上或篮子里或碗中,就会出现“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么丰盛的美食”,穷人们欣喜若狂大快朵颐。

  他们对着布喊: 再来一些烤鸡腿吧!

  再来一些啤酒吧!

  再来一条鲜鱼吧!

  再来一盆面包吧!

  睡前妈妈念故事,我会要求妈妈一再停留在这个神奇的段落,然后母女俩此起彼落地加菜:

  再来一瓶可乐吧!

  再来一块匹萨吧!

  再来一盒荔枝小椰果吧!

  再来一罐Haagen-Dazs草莓冰淇淋吧!

  另一张床上我那肠胃衰弱的老哥把头伸出被外,“拜托不要再喊了,我都快吐了!”

  姑姑说:“嫂子你不知道没结婚的人的心情。”

  “哎说得也是,可能缘分还没到。”

  “缘分不是没到,是根本不会来。”

  “一个人多辛苦,啊?”

  “一个人有好有坏,看我,”姑姑惨然一笑,双手一摊,法令纹更深了,“多自由!”

大家都安静了,只剩下我吃黄金奇异果的声音。

  “如果你就一个人,人家还会觉得你莫测高深,可能天生喜欢孤独,一旦养宠物了,邻居就看破你了,知道你怕孤单了,怕孤单还一个人,就是丑到嫁不出去的老处女。带狗出去遛时,他们背后不知要怎么说你。”

妈在剁晚上要包饺子的肉馅,豆豆豆,豆豆豆。

  “每次看电视新闻,看到独居老人孤零零死在家里,其实孤独地死去也没什么不好,怕就怕有没有?那种尸体还被自己养的猫啊狗的啃得乱七八糟的,人可怜,宠物更可怜,它们只是肚子饿而已呀,这种猫狗,以后谁还敢养?”

  “哇!不要再说了啦!”

  妈突然大喊一声,吓得我叉子哐当掉到地上,上面还叉着一块奇异果,好可惜。

  妈提着刀子冲上去抱住姑姑大哭起来,姑姑也扶着妈**手臂默默流泪。

  我的妈呀,好婆婆妈妈好肉麻喔,赶紧重新拿支叉子,抱住那盆奇异果回房间。电脑里屏幕保护程序水族箱正发出噗噜噗噜的水泡声,鱼儿游过来游过去,轻轻摇一下鼠标,光明的画面精神奕奕地迎接我。

  这里就是我的未来,这里就是我的救赎我的缘分。

  我一定要在我的手还白泡泡玉米米时找到真爱,因为说实在的,我可是一点也不想被狗吃掉。

Contryman:高雄科工馆暑假要恐龙大展!刚好可以回去看。

  才上站,大头兴冲冲给我一记水球,果然又是恐龙的事,真是够冷的了。

  Jolin:是喔。

Countryman:对呀,有大陆内蒙在十七年前发现的“查干诺尔龙”同尺寸模型喔,它是亚洲所发现最大的家伙,背高6公尺,身长26公尺,如果它真的这么大的话,体重应该有四五十吨!

  Jolin:是喔。

  哎!跟这玩意比起来,姑娘我简直是赵飞燕可以掌中舞啦!

  Countryman:照它的吨位,那老查这一生除了睡觉之外,其他时间都必须吃个不停!

  怎么?!怎么好像有点在讽刺我的意思啊?哼!

  Countryman:还有还有,原角龙知道吧,这次来展的有原角龙的头骨化石喔,有记载说,当初在蒙古高原发现了好几个这种龙的化石,全都是嘴巴大张,判断应该是遇上沙尘暴,呼吸困难而死的,想到就难过,那么了不起的恐龙,又是吃草的,居然被憋死了。

  我实在很想说,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无聊死的!

  Jolin:啊!我得去上课了,掰掰掰!

  Countryman:好好,快去上吧。

  一溜烟下了站,换另一个ID再上去,亲爱的萧亚轩Elva可也是人气旺旺旺的咩。

  这回遇到了一个念科大的NONO,据说长得就像NONO,不过我也不会嫌弃他的啦。他说要跟同学去吃饭还有唱歌问我去不去,开玩笑,有机会跟一群男生相处,被浓郁的男性荷尔蒙围绕,就算叫我爬蛙人的天堂路我都愿意,匍匐前进到满身鲜血也会哈哈大笑。

  赶紧答应,打扮了出门,约好在延吉街的湄河,直接进去问有没有NONO的订位。

  进了湄河,哇塞!好高档的地方,空气中充满了令人流口水的泰国香料气味,装潢典雅,服务生全穿上泰国的衣服,招待热情。看来这群科大的都是些纨子弟呀,很有钱。

  服务生带我往地下室的座位,从楼梯下去我高高在上俯望各桌。有张圆桌坐了五六个年轻男生,听见有人,全都充满期待地望过来,但很快又别过头去。应该是这群没错了。

  矜持万分扭扭捏捏地走过去。

  “是NONO吗?”我问一个长得高高憨憨的家伙,果然蛮像的,也有对厚嘴唇。喜儿形容过这种人:切切一盘可以下酒。

  NONO及NONO的同学们面有疑忌地盯着我。

  “是啊。”

  “我就是那个,”这么多男生看着我,真是不好意思啦,忍不住以腰部为中心左右摇来摇去,“就是Elva。”

  有人“啊”喊了好大一声。NONO嘴张好大,显得更呆。

“的表妹啦!”见情势不对,我赶紧说:“Elva的表妹小林啦!”

  六人同时松一口气,本来抓着包包准备走的几个也把手从包包上松开了。


那,那Elva呢?”NONO长得像NONO但声音像康康。

“她有事啦,等一下就来。”

  我愉快地自己拉椅子坐下,举目眺望,“点菜了吗?叫小姐过来点菜吧。”

  在穿着色彩鲜艳泰式服装小姐的殷勤介绍下,我自作主张地点了生虾、金钱虾饼、凉拌海鲜、椰汁辣炒牛肉、柠檬鱼、焖鹅掌、酸辣海鲜汤。点完我说:“暂时先点这些吧,Elva喜欢吃酸酸辣辣的东西,其他你们再点。”众男生面面相觑。

  环顾这六人,没有一个眼神对着我,他们顶多看着我面前桌上的筷子,然后眼光又移开,焦急地频频望向楼梯口。他们都衣着时髦精于装扮态度漂浮,眼珠子骨碌碌四处乱转,雷达般搜寻附近任何可能的美女。

  看到隔壁桌新来到一对情侣,女的穿着胸前挖个小洞露出些许乳沟的白色紧身背心,短发染成金色。面我而坐、背对着他们的两个男生一再回过头去瞄,然后转过身来两人交头接耳,不时发出几声淫笑,最后是女孩的男伴虎眼怒视,手掌按桌作势要起身,他们才吓个半死赶紧正襟危坐。

  一一看在我眼里,忍了好久还是撑不住扑哧一声,不知情的人惊讶地看我,赶紧喝口茶说没事没事。喜儿在就好了,她可以冷冷一笑说,**你们这两个俗辣!

  生虾盘刚扣一声落桌,我就说哎呀不知道新不新鲜还吃生的,一面双手出击,右手拎虾尾左手扶虾身,让虾身上的青绿艳红酱料酱汁平躺着一点不漏,迅速往嘴里一送。

  哇!!!

  冰脆的虾身鲜甜无比,又酸又辣的酱料是虾肉最佳诠释者,两者在口齿间混合出绝妙滋味,忍耐片刻的冲脑辣意,却得到一生难有一回的味觉高潮。

  呜……嗯……姆……啧啧啧。

  意犹未尽地舔着刚刚拿虾的四个手指。

  “好好吃喔,你们快吃啊!”我一面说一面飞快地在脑中算虾子,一共十二尾,这桌人加我七个,再说还有个久候未至的“Elva”,大家一定不好意思吃第二尾。那么,我一个人就可以包办剩下的虾啦!

  哈哈!我心机是不是有点重啊?

  果然之后上来的菜,只要算个的都是十二,所以我共吃了六只生虾和六块金钱虾饼。外脆内软的金钱虾饼蘸上酸甜酱汁,一口咬下内馅又鲜又烫口,呜哇!全世界的人吃完生虾后都该再接着吃金钱虾饼,它们是哥俩好一对宝。

  不过当然我是慢慢的、不动声色进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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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27 15:21:47 | 只看该作者
凉拌海鲜来了,大家伸筷子去挟,我也伸了,不过是前往生虾盘,且连夺二元。生虾嘛,当然要趁冰趁鲜吃,等它暖了,就像吃尸体啰!

  然后人们在吃椰汁辣炒牛肉时,我则先吃牛肉再回头照顾虾饼。

  就在我挟住最后一块虾饼往酱汁里放时,NONO说:“要不要留一块给Elva呀?”

呜?!

  抬头一看,十二只眼睛都盯着我。我不慌不忙地喀嗤喀嗤嚼好虾饼吞下:“喔,Elva不能吃虾啦,她会过敏。”

  一直到饭吃完,Elva当然没出现,我说我打她手机看看,男生们又重新充满希望地看着我的手机。拨好喜儿的号码,故意让他们听见她第一声的“喂”,再把手机拷紧。

  “Elva你在哪?”

  “啊?谁?”

  “我是小林啦,我们都在等你耶。”

  “什么啦?谁在等我?”

  “NONO跟他同学呀!”

  六个男生小狗一样喜形于色一旁猛点头,突然有点想绕到后面去看他们的尾巴有没有在摇。

  “什么啦?厚梅梅喔,又在搞什么鬼?”

  “喔,马上到?好,那我们先去KTV等你!”

  “你哟,你再乱搞等下被揍死!”

  “好,那你快点喔。”

  喜儿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走吧,”我喜气洋洋面对他们:“她叫我们先过去那边等她。”

KTV是这世界上我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因为KTV里灯光昏暗,视觉焦点都在前头的大屏幕上,对四周的人的感觉就只剩听力了。听觉而不是视觉在此主导一切,对唱歌好听个半死的我来说,不是天堂是什么?

  服务生刚领我们进包厢,还在介绍,我已经以盗垒之姿推开众人扑到电脑前,哗哗哗哗哗按下拿手歌的号码。开玩笑,这才叫专业好不好,背不了歌曲代码的不要跟我说你是混KTV的。

饮料还没送来,我已经深情抚摸着麦克风、引人无限遐思地唱起来了。

  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跳出来,就算甜言蜜语,把他骗过来,好好爱,不再让他离开!

  这可是本人招牌歌之一,不只唱还有跳,所以得站着来,到“把他骗过来”时伸出食指勾一勾扭扭屁股甩甩头,再抛个媚眼,说有多俏皮就多俏皮,有多讨喜就多讨喜。

  屏幕上的陶子也没比我漂亮到哪里去,我唱得还比她好听十倍左右,这种对照,这种陪衬,怎能不在一开场就塑造出我天王歌后的形象?

  果然不出所料,热歌一曲后,已经全场鼓掌了。

  无限娇羞地手掌贴膝盖地深深鞠躬,腰还没直回来,另一首主打歌《离开你》的前奏已然响起,我不慌不忙半拍都不落地接唱起来,“我把你的电话从手机里消除了……”每次唱这首歌,都从心底涌出一股简直无法再忍受下去了的落寞,谁都好,真的谁都好,要是有人此时来抱抱我多好。

  但这首歌唱过六百多遍了,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我总是能顺利地一路唱到最后,“离开你,会不会好一点,离开你,什么事都难一点,风来了,云就会少一点,你走了,我住在里面。”

  哎!多么怅惘,几许清愁,我哀怨地在昏暗的包厢里四处张望,期待会撞上一双正热乎乎注视着我的眼眸。但只看到他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一面把什么东西倒进他们冒着气泡的可乐里。

  “这什么?卡门喔?”NONO问。

  “没啦,五号啦,抓到也没事那种。”刚刚偷看隔壁桌女生的戴无框眼镜小白脸说。

“是喔,够不够骇呀?”

  “骇!死你**&//%$.@^^~`!”

 哇!不会吧!他们要对我使用迷奸药吗?哇!

  有点迷惑有点害怕又有点喜悦,真的不知道他们居然这样暗暗觊觎我的美色,装迷糊继续唱着歌,心里却越来越暖,歌越唱越多情。从来没有人运用手段想得到我,从来没有。

  原来我也是值得人家偷偷算计的。啊!话也不能这么说,可能以前想对我下手的人没机会吧。


原来这些人只是装作对我没意思,这些死鬼!斜睨了他们一圈,个个看起来都可爱又性感。哎哟喂呀,腿怎么有点发软。用讲的就好了嘛,干吗下药呀!

  唱完我怯生生文静兮兮地放好麦克风坐下,短裙溜上来了,赶紧用手去拉呀拉的,可别便宜了这些色狼!可是转头看过来看过去,好像没人注意我。

又在装了,这些闷骚货!我又爱又怜地想。

  嗯……,要不要喝呢?

  面前的可乐正蹦跳着喜悦的气泡,简直可以听见它们接触空气爆炸瞬间的欢呼,它们欢呼着:万岁!万岁!美女万岁!万岁!万岁!美女万岁!

  小白脸毫不在意地倚在电脑前,用喝着约翰走路般的悠闲态度慢慢啜饮他手中的可乐,一面伸出长长的手指懒洋洋点歌。NONO及其他人好像比较菜,小心翼翼地吞掉一口,然后翻白眼检查自己口腔中的味道。

  没有多久,包厢内的气氛明显开始有了变化。

  他们全都微笑起来,一起吼着唱周杰伦的歌。

  12345678!12345678!我叫你爸!你打我妈?这样对吗?干吗这样!

  他们看起来心情很好,甚至开始会正眼看我了,笑眯眯的,很欣赏的样子。小白脸低头咬牙专注用力不断做着甩双截棍的动作,越甩越快越甩越快,双手化作两股旋风,NONO手指放进嘴里吹出又尖又响的口哨,谁在大叫,遇到我点的歌,也有人捏着嗓子唱,天黑黑妹落雨,天黑黑妹落雨!

  没有人劝我喝东西,但我却觉得越来越渴,不喝那罐可乐的话我会渴死。

  旁边的NONO突然伸手搭住我的肩膀,贴着我的脸唱侯湘婷的《暧昧》,“美梦中有怎样气候,你终于回过头看我……”第一次有男人靠得我这样近,让我忘了告诉他这是我点的歌耶,也不介意他乱喷的口水和浓厚的口臭。

  喔!有个男人拥着我。

  随着他的身体摇晃,轻轻和着他唱歌,“你忘的伞还依我的窗,望着窗外那悠悠春光……”可以感觉自己甜柔的声音回荡在我与NONO之间。脸上有凉凉的东西,分不清是口水还是泪水。

  NONO一松开我,我立刻身体趋前握住那杯可乐,仰颈灌入。

  甜甜的,入口刺刺的,凉凉的,舌头绕着牙齿内侧转一圈,嘴里只剩甜味过后的酸口水。

  这就是吸毒吗?我盯着手中的杯子看。

  先不唱歌,坐着等待药效发作,不晓得会怎么样,心跳很快。

  坐着坐着有点想哭,觉得对不起爸爸妈妈,我竟然堕落到这一步了。

  男生们越唱越HIGH,小白脸有模有样地甩着头,乩童被附身的那种,有点可怕,甩着甩着眼镜飞出去了,落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没戴眼镜的小白脸的脸变得陌生,眼睛很小又没神,另外两个人也跟着甩起来,那情景就像电视新闻里的画面。开始有点头晕,有点想笑,我先僵硬地左右转转脖子,像逛街时遇到外国人问路。

  随着陈慧琳魔音穿脑电子舞曲的声音,渴望得不得了,满足也不得了,拥抱有多么牢,快乐就有多少……。大家喊着唱着跳着摇着,我的头也越晃越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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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27 15:22:40 | 只看该作者
头发一直一直打在脸上,可以闻到汗味和头油味,猛然想起好像很多天没洗头了。但我喜欢这种感觉,可以闻到自己的气味,活得很扎实,我是真的存在着的。而且猛烈地甩头果然有把所有烦恼都用力甩出去的爽快。

  恐龙,甩出去了!

  肥胖,甩出去了!

  没人爱,甩出去了!

  寂寞,寂寞,寂寞,统统甩出去啦!

  甩了一会后,渐渐觉得头晕想吐,感觉很糟。

  停下来,气喘吁吁,一身大汗。但其他人还精神奕奕地甩着,像装上金顶电池的那只粉红色疯兔子。

  小白脸不知何时坐到我旁边,他眯着眼,笑嘻嘻的,Elva你真漂亮,我要上你,奸你,看你还能屌多久。说着他突然扬手揪住我的头发,我痛得大叫,他却猛把我的头往他的脸上撞,接着狗一样猛舔我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我的嘴一定撞到他的牙了,口腔里一股咸咸的血腥味,不过完全没心思去想痛的事,所有的神经都忙着去应付小白脸正在“舔”我的这件事。

  这是一种求爱吗?这算是那种叫做“法国式接吻”的事吗?天呐他爱我吗?应该不是,他叫我Elva。

  可是,可是,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被男生舔,这是我的初舔呀!虽然不像初吻听起来那么浪漫,但也是色情味十足啊!

  我竟然挑起一个男人的色情,难道,难道,难道我是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天生尤物?身体慢慢肿胀起来,我正慢慢蜕变成一个身材窈窕前凸后翘的玛丽莲梦露,皮下的层层脂肪乖乖流向它们该去的地方。

  喔我是美女,我是性感女神,Like a virgin, ooh, ooh, Like a virgin, Feels so good inside, When you hold me, And your heart beat, And you love me,我就是麦当娜,全世界都为了我疯狂。

  来吧,让我们举行性爱派对吧!为处女不再是处女而庆祝吧!

  虽然你们全是混球王八蛋从头到脚生疮流脓,但我要男人爱我,再烂都可以忍受。

  突然,我的手机大响,真是够响的了,三重和弦的《我的野蛮女友》唱个不停,并不想接,但小白脸却听见了。

  他恍恍惚惚松手放了我,仰头像在闻什么味道,然后说,“干谁家闹钟啊!”他鼻孔下有鼻血,脏兮兮地抹了一下巴,都快干了。

 赶紧爬过沙发拉出包包接了手机,是喜儿。

  喜儿在电话那头大喊:“梅梅你没事吧?”

  “喜儿!”不知道为什么我哭喊回去,简直亲人久别重逢。

“你在哪?啊?要不要我去接你?”

  “没关系!没事啦!”突然清醒,如果喜儿来,我这性感女神还有戏唱吗?

  小白脸凑过来问,是Elva?Elva我的小轩轩,快点来喔,你的小狼狗在等你喔!啊……呜……!我请你吃五号,我省下一颗没给恐龙妹吃喔!啊……呜……!专门等你来,我奸死你个小骚货!

  他又抱住我的头,舌头伸进我的耳朵里。

  我大声尖叫起来,包厢里的人都震了一下,但随即又回到他们美丽的迷幻世界中。

  “梅梅!梅梅!”喜儿喊得超大声。

  “他,他没给我药!他没给我药!”

  “什么啦?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喜儿,喜儿!他们不想迷奸我!”

  左手拿着手机,突然意识到我的右手什么事都没做,于是用来猛推小白脸,然后手臂往后尽力伸展画出弧线再往前用力一巴掌砸在他脸上。小白脸只发出嗯的小小一声,头再转回来时,鼻子下干掉的血上又多出两道新血,但还是笑眯眯的。

  “喜儿!”我带着哭音大叫,“快来救我!”
阿光搬去跟喜儿住了。

  喜儿在学校附近租了层30坪的老公寓,之前一直是一个人住,她老是说,这就是自由。十八岁的美丽单身女郎加席梦思双人床,前后阳台种满绿色植物,还拥有一台蓝奇里奥的咖啡机。
有时我去她那住,早上喜儿都很早起,先打一杯综合果菜汁坐在前阳台的一张白色有点掉漆的藤椅上,一面喝一面读村上春树的小说,看我起来就说:“桌上有吐司自己去烤,冰箱有蛋自己去煎。**什么烂果菜汁,喝得我都要吐了。”

  我烤了六片吐司先抹上厚厚的奶油配鲜奶吃喝完毕,才站起来去煎了三个荷包蛋和几片培根,撒上胡椒,动用刀叉挺优雅地切成小块来吃。荷包蛋用小火只煎熟表面,刀子一划开蛋黄流出来,正好裹满有点焦且又咸又香的培根肉嚼嚼吃下,好吃到会死。

  我问喜儿:“咖啡呢?我要拿铁喔。”

  喜儿在咖啡馆打过工,连在咖啡上用奶泡画树叶都会,有时她高兴,还会帮我写Jolin,好浪漫。

  “喏,拿去。”

  我高高兴兴加上许多听说很贵的棕色咖啡专用糖,烫烫美美喝一大口,五脏六腑立刻欢欣鼓舞,一起为喜儿的咖啡拍拍手。

  梅梅爱喜儿指数:100%。

  而现在阿光要搬进去了,以后我就不能去跟喜儿一起睡在她世界舒服的席梦思上了。不过我最想的,是跟阿光一起睡在那张床上啦!

  “你真的喜欢阿光喔?”我问喜儿。

  我亲眼看过喜儿交那么多男朋友,但是阿光是第一个能搬进来跟喜儿一起住的。

  “是啊。”快期末考了,喜儿数钞票似的猛翻《社会心理学》,嘴里喃喃念着,认知调和论……,归因论……

  “为什么?”

  “啊,为什么?归因论又分成情境归因和性格归因,”她咬住嘴唇背了一下,然后才大梦初醒地看着我,“从情境来讲,阿光的出现够戏剧化,不无聊;性格的话,他像村上春树。”

  “啊?”

  喜儿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迷村上春树,不是他笔下的那种男人,而就是这个人,这个作者的感觉。我喜欢这个人外表没用没用的,却在某方面信念超级坚定又的确是才华洋溢的感觉。”

  “在说啥呀?”

  “哎我就知道你不懂啦!”她又低头叽叽咕咕背书。

  “说那么多有的没有的,还不是就喜欢他帅。”

  “帅是真的蛮帅的啦,”她扬眉眼往上看咬着笔,想了一下说,“不过我交过更帅的。”

  “厚……,我知道了,他‘那个’能力很强吧!”我扑到喜儿的课本旁,用力盯着她看。嗯……,好吧我承认我有时候会偷上色情网站瞄瞄那些故事啦。
“嘿嘿儿童不宜,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就是很强!”

  “好,很强很强,你怎么说都好。”

“喜儿……”我把她的课本合上,看着她:“那个,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嗯……”喜儿放下书,“还不错吧,就像两个人的铁人赛那样。”

  两个人的铁人赛。哇勒。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很累吗?”

  “意思是,为了身体健康着想的成分多一点。”

  “那我都没有过,身体会不会坏掉?”

  “并不会吧,”喜儿打开书来继续念,“你认识的人有谁真的去参加铁人赛啦?大家还不是都活得好好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老是觉得大家都偷偷背着我秘密做着什么,就算不是练铁人,至少也是大家都在做爱,一定是这样的,我闻得出来。
13#
 楼主| 发表于 2006-7-27 15:23:03 | 只看该作者
有时候洗好澡我光溜溜站在大穿衣镜前,看着自己宽宽的身体和到处流来动去的肉,说不定这世界上其实存在着多得要命的男人渴望这型的女生的身体喔,我这样想着,想久了,身体也逐渐闪闪发亮起来。本来嘛,那种MODEL身材只是好看,有谁实验证明九头身的比较性感呢?

  观月亚里莎?还不是脸胖得要命。

  喜儿不也说过嘛,说村上春树有本小说叫世界末日与什么什么的,里面男主角就很喜欢那个胖胖的会散发哈蜜瓜香味的女生不是?

  关掉灯,在黑暗中慢慢抚摸自己。如果什么都不看也什么都不想的话,光凭手指的触感其实我也算得上软玉温香、肤若凝脂咩。

  考完期末考万岁就是暑假了,喜儿考完最后一科把手机打开,那只小玩意儿就没安静过,一大堆人找她环岛、去吉贝岛、去绿岛、去巴里岛,可怜的阿光傻子似的只能在旁边张着嘴傻笑。

  没人找我去这个那个岛,我也没觉得怎样,反正我也是在岛上度假,谁敢说台湾不是岛啊!

  KTV事件后我很少用Elva这个ID上BBS了,不过暑假真是太无聊了,不请出轩轩来真没意思。而且为了配合这火辣辣的季节,我还锦上添花地加上个“软玉温香”的昵称,跑去SEX板发文章。
“爱爱是什么感觉啊?

  我今年十九岁,虽然有很多人追,但是我妈妈管得很严,所以从来没有爱爱过。看A片里面女生爱爱的样子都好像很舒服,是真的吗?有人愿意谈谈吗?爱爱真的有那么舒服吗?”

  贴完这篇,赶紧跑到楼下买了一杯大杯珍珠奶茶,唧唧喳喳地嚼着大粉圆坐回电脑前,果然已经一大堆人回了。我得意洋洋地哼着歌一一点来看。
有个昵称叫“软骨功美少女”的回了第一篇:
“爆舒服!我的男朋友们最喜欢把我扭成各种奇怪的姿势,然后尽情做,跟你说骨头软又会叫的女生让男生最爽了,我自己也好爽!”

接下来“己A狼”引用了“软骨功美少女”的文回:
“有多软啊?好想试看看,你可以吃到自己的脚趾头吗?”

:“软骨功美少女”立刻回复:
“简单得要死好不好?我还可以把脚跟放在头顶勒。”

接下来的回复文章全部是针对那个软骨头的家伙来的,好几个人留下手机号码,还有人问她援一次多少钱、包养多少钱,也有一些庄孝维在BBS上就教训起我跟她来,说我们俩败坏社会风气,台湾现在这么乱就是因为我们这种道德沦丧的卖淫女害的。

靠!真是忍不住要骂脏话,我的风头让人抢去了不说,还没吃到羊肉反而惹上一身骚。现在真是连网络都不好混了,伪君子和真小子也都上SEX板来说教了,全是些力不从心的糟老头。

  满肚子气不知往哪发去,灵机闪动拨了一个留了手机号码的叫“饿神”的电话。

  “喂。”电话接起等了三秒钟才开口,准是个常干坏事的货色,疑神疑鬼,而且声音也阴沉沉。

  “哈啰!”我故意把声音装得甜丝丝:“饿神吗?你猜我是谁?”

  说真的,有时候真会被我自己这种低级趣味给搞疯掉,但就是忍不住。

  饿先生又停了三秒钟。他的座右铭一定是“三思而后行”。

  “猜不出来。”

  “再想一想,我们刚刚才在BBS上遇到啊,这么快就忘了喔。”

  “不会吧……”

  “没错,我就是软骨功美少女!”

  “你,你怎么会打给我?”

  “不行喔?”

  “也不是啦,只是我认为那上面有那么多人留电话,恐怕不会打给我。”

  我,认为你是个大白痴啦,还认为勒。

  “好吧,那我打给别人好了。”

  “等一下啦!别挂啦!有话好好说嘛!”

  说真的实在该挂了,真是给他无敌言语无味,只是天气那么热,我又是如此无聊。

  “嗯……,好吧,那要好好说什么话?”

  “A……,不然你几岁啊?”

  “十九啊!”

  “是喔,我也十九啦,五年前啦!”

  妈呀,好难笑,我要结冰了。

  “呵呵。”还是捧场地说出这两个字,我就是有这个好处,善良。

  “你骨头真的有那么软喔?”可能是心防解除,没有故意压低声音的他现在听起来竟像变声中的国中生,鸭子呱呱叫还不时分岔。
“当然啊。”

  “我不信。”来了来了,台客钓马蠢招出现端倪,开始要拐弯抹角地约女生出去了。

  “那要怎样你才信?”舞台上就我们两个,不演下去也不行。

“除非,除非亲眼看见啊,你没听过一句话叫眼见为凭喔?”

  我只听过路见不平啦,真够给他想摔跤的啦!

  “哎哟,怎么看啊?我没装摄像头说。”

  “A……,A……”

  饿先生可以再台客一点。

  “什么啦?”

  “这样好了,不然我牺牲一点,出去跟你见一下面好了。”

  是见一下面还是想见见下面啊?得深呼吸才能忍住破口狂笑。

  “那要去哪里?”

  “我有认识一家不错的汽车旅馆,不然去那家好了。”

  惊死你祖母,有这么直接的吗?

  “汽车旅馆?”

  “对呀,不然你是想在路边表演软骨功喔?”

  饿先生可以直接改名叫不然先生,嗯,这名字蛮有气质的嘛。可惜如果真的建议他他恐怕还不懂得是为了什么。

  “那,那,那我们怎么约?”

  “你住哪里?”

  “台大附近。”

  “好吧,我开一台红色的喜美,等下会停在侧门献血车旁边,你对一下车号,直接上车就好。”

  挂掉电话手有点抖,去汽车旅馆好吗?我会不会被强暴啊?好害怕,可是又忍不住开始换衣服化妆,吴可松进来要他的漫画,看到我在拔眉毛,就说:“猪头,你又要去污染台北市容喔?”

  一转身利落地把漫画摔他头上:“哼我要去约会了,不跟你这种没约会的计较。”

  “哪个眼瞎耳聋的要约你啊?恐怕连鼻子都坏了外加重度残障吧。”

  “很抱歉,”往头上挤了一大堆摩丝:“是网伙上认识的帅哥喔,他还要开车来接我,啦啦啦!”

  “那要记得提醒他准备备用胎喔。”

  “为什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吴可松吹着口哨手指转书走出去,等我意识到又被亏时,已经来不及拿梳子丢他了。
14#
 楼主| 发表于 2006-7-27 15:23:36 | 只看该作者
人类的想像力一定是上帝设计来耍我们的,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我的人生当中会充满了这么多现实与理想的巨大落差呢?

  站在车流不断的新生南路这一边,太阳清晰毒辣地照耀一切,当然也包括那台停在献血车旁的红色小汽车。

  那辆汽车还真是小,跟我哥一样没有屁股。或许年轻时它曾有过一段俏丽可爱的岁月,现如今它的红,已经是老女人嘴上没卸干净的口红了,坐在那种车里面,啧啧,有失我小林林的身份。

拖拖拉拉走两步退三步,终究还是过了那段马路。许多被它挡住的车子包括公车正气得猛按喇叭,后面想换车道的车子则把那一带堵得乱七八糟。好不容易挤到车边,伸手拉门,那缝隙小得我必须侧身缩腹才能把自己狠命塞进去,进到车里已经气喘吁吁了。

  不过更让我虚的,是我看到的那个人。

“饿神”长得超乎想像的瘦小,獐头鼠目这词完全是为他量身订做,梳了一个西装头,戴着副框很大的渐层深棕眼镜,此时这副眼镜和眼镜后的小眼睛正惊恐地对着我。

  “快开呀,后面的车都被你堵住啦!”

  他恍恍惚惚地猛踩油门,眼看已经红灯有人在过马路了,我大叫一声,他吓了一大跳又急踩煞车,还没系安全带的我于是砰地一头撞上挡风玻璃。

  “哇!”摸摸额头,那边肿了一大块起来,“我的头……”

饿神仍然很失神,转头看看我又转回去继续开车,破收音机正嘁嘁嚓嚓报着不清不楚的新闻:“中华恐龙大展即日起在高雄国立科工馆展出。这次的中华恐龙大展是引进在大陆地区出土、具代表性的恐龙化石,包括亚洲最大的恐龙、世界最原始的剑龙及角龙化石真品等,欢迎民众前往观赏。”

  揉着头听着,突然很想念大头。尤其是这一刻,头有点晕,眼前一切像在梦中,只有大头这个意念真实无比,好像他的头就在我面前,可以结结实实用力敲下去的感觉。

“你,你不常出来吧。”饿神突然开口,吓我一跳。

  吓完之后立刻是生气。什么叫做不常出来呀?我很土吗?看起来很没见过世面吗?要说土,戴你这种眼镜的人才是世界土好不好!

  “很常啊,怎样?”

  停了三秒钟。

  “没啊。”

  “‘没啊’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又是三秒。

  “不然,你这种样子的很少有人找你出来吧。”

  “我什么样子?”

  “就……”他斜眼将我从头到腰打量一番,“你自己也知道啊。”

  “我自己知道什么?”

  饿神的声音像鸭子,现在还因为得意洋洋而拔尖上去而破掉,“少来了啦!你这种德性只能在网络上混混吧,不然一出来马上见光死。”

  “见光死的人是你。”

  超想狠狠摔他一巴掌或讲出全世界最狠毒的话来反击的,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很绝望很绝望,心脏一直沉一直沉一直沉……

  “哼哈!开什么玩笑,每次约出来的都被我迷死了,你没听过香车美人吗?美人看到我开车每个都心花怒放。”

“放你**屁啦!”我气疯了一拳砸在他置物箱的盖子上,暗锁弹开,哗啦啦掉出一堆破烂东西,抹布、卫生纸、汽水罐子,还有,还有保险套!

  “你干吗你?”饿神又露出初见面时那种惊恐的样子,声音还有点发抖,“我警告你别撒野喔!”

“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撒野,快!现在马上到汽车旅馆去!”

  “汽车旅馆?我才不想跟你去汽车旅馆。”

  “好,不去可以,我现在……”发狠劲用力摇下车窗,什么破车!这都21世纪了,还有人的车要用摇杆摇车窗的,还香车,香你妈个屁!

  “不去厚?”

  回头问他。

  “不去!”

  车窗摇下风灌进来,正是夏天难得的好风,真可惜了没人可以分享,只能跟这头自以为是的沙猪困在这里,“那很抱歉,我要叫了!”

  “叫什么?啊?你想干吗?”

  “叫救命啊,叫绑架啊,叫强奸啊,你选一个。”

  “干吗这样啦!”

  “不想要我叫的话就去汽车旅馆!”

  “好,好,好,算你狠!”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往前开去,我没关车窗,风吹着会好过一点。

实在对汽车旅馆太好奇了,因此车子开上一栋建筑物的车道后,怒气暂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涌起的一大堆新鲜感,我东张西望,不免有点失望,这个汽车旅馆一点也不浪漫,房子灰扑扑的很旧,半点粉红色也不见。

  “最便宜的就好!”

  饿神气呼呼地对收钱的小姐说话。

  拿了钥匙我们直接开到一排房间前,停在12号车位里。

  饿神下车头也不回地去开12号房门,我也跟着下来,停车位和房间都是一套的,一个对一个号码都一样,附近几个停车位上都停了车,还有些停的是摩托车,我看了忍不住想笑。

  如果我是收钱小姐的话,一定会对这些人说,喂喂先生!看清楚,我们是叫汽车旅馆,可不是什么机车旅馆或脚踏车旅馆喔。

12号房间阴暗暗的,有股说不出来是什么的恶心气味。

  “不然现在你想怎样?”

  “没想怎样,只是想看看汽车旅馆而已。”我走过去坐在床边一张摇摇晃晃的椅子上。

  “不是吧,”饿神声音变得很暧昧,“你是很想要吧!根本没人想要你,很渴望喔?”

  看了坐在床上的他一眼,个子矮不说,坐在那弯腰驼背表情委琐,这么暗墨镜也不拿下来,如果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光了只剩他一个,我也会守身如玉坚持拿到贞节牌坊的。

  “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这句话常在电视剧里听到,顺手拿来活用一番。

“照我还是照你啊?”

  长这么大,虽然也遇过不怀好意的、冷嘲热讽的话语,但这么正面地被连续痛击还是第一次。在脑筋猛转拼命想找出话来回攻他的同时,突然一阵悲从中来,然后就出不了声了,眼泪大滴大滴落在裙子上。

“既然钱都花了,不然就当作做好事好了,反正暗暗的看不清楚,我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说着他走过来,扑面有股奇怪的味道,我忽然紧张起来大叫并用力推他,他也大叫一声,摔在地上。

  这同时房门发出巨响,砰地被打开,照进的光线亮得要瞎眼了,只听见有人喊着:“梅梅!梅梅!有没有怎么样?”然后看到有人冲过去把饿神拉起来,用力扭他的手臂,饿神唉唉唉地哼着。

  “梅梅,你还好吧。”

  我终于能看清楚了。

  是,是小明!

  那个扭住饿神的是吴可松!

  “你们?怎么?”吃惊到说不完整一个句子。

  小明摸摸我的头:“刚要去你家帮你上唐诗课,门口遇到可松匆匆忙忙回来牵机车,说看见你被一辆车载走了,觉得怪怪的要跟踪看看,我也跟着来。没想到车子真的开进汽车旅馆,可松都急死了。”

  饿神在那边悲切大叫:“仙人跳!我中了仙人跳了!”

  吴可松用力把他的手臂扭得更高,饿神痛得闷哼,小声地说:“是她逼我来的,是她逼我来的!”

  走出汽车旅馆,吴可松一巴掌打在我后脑勺上,痛得我天旋地转。

  “干吗啦!”抱着头死命瞪他。

  “死肥猪天天在网络上乱搞,现在搞出事来了吧!”

  “我无聊嘛!”

  “无聊有很多事可以做啊!”

  “我无聊!我寂寞嘛!”刚刚没空发泄的眼泪这下得了空可以出来了,另外还带上了它的好朋友鼻涕。

  我站在马路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人,爱我,都,没人爱我!”

  连吴可松都无话可说。

  车来车往发出恐怖的噪音,但我就是觉得我的哭声大到可以压倒一切,压过引擎声,压扁整个台湾岛,压到地球去撞太阳。

  这时候小明说话了。

  “梅梅。”他从包包里拿出一包纸手帕来打开了抽出两张摊开来给我,我接过用力擤了鼻涕。

  他顺了顺我的头发,“梅梅不要哭了,我来,让我来爱你,你以后都不会寂寞了。”

  “啊?”

  我跟吴可松一定是同时发出这个声音的,使得这个单字的声音异常响亮。

  我一脸的眼泪鼻涕面露呆相。

  吴可松则是刚刚吞下一只青蛙的表情。

小明却很镇定,分别对我们两个都笑了笑。

  目瞪口呆指数:100%。

发现网络上言语都好像孩子般的可爱,真的现实中长得都好老,无论男女都是这样,
所以还是不要见面了,言语和面容实在搭不起来,有些网络上好像很厉害的感觉,现实中一看~~~算了算了。
15#
 楼主| 发表于 2006-7-27 15:24:05 | 只看该作者
小明到底爱我多久啦?躺在床上绞尽脑汁拼命回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外面蝉叫的声音实在很大声,吵得我都不能思考了。

  小明他们这一届第一次来我们家是爸爸找他们新考上的研究生来家里聚餐,那应该就是去年秋天的事了。

那时候我们家为了迎接中秋节的来临刚去家乐福买了一组烤肉架,全家人都还沉浸在购买新配备的新鲜喜悦中,几乎每周末都在家里后院宴客。那段时间我尤其胖得快,因为很喜欢吃烤肉,而且刚考上大学心情舒爽胃口更好。

  记忆像旋转寿司,五花八门咕噜噜在眼前走过,好紧张不知道该拿哪一盘。

  那一次的聚餐里,我对小明实在没有任何印象,惟一记得的是一个很酷的男生叫蒋友友的。蒋友友这个人不知道是自卑还是自闭,不爱跟人说话,老是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眉眼很忧郁,端着一杯咖啡或可乐望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发呆,人家递给他一根鸡翅膀也忘了吃,一直一直握在手里。

  十八岁刚高中毕业的女生大概都会忍不住被这类人吸引,很大部分是受到日本漫画的影响,老觉得忧伤男孩有着满腹心事无从宣泄,需要活泼可爱的小天使型女孩从天而降来解救他们,从此忧郁男孩与开心女孩过着令人称羡的幸福生活。

  好老的歌,黄韵玲才比我现在大一点点时唱着,“请你回避危险的爱情,请你注意孤独的心情……,忧伤的男孩你为什么离开,忧伤的男孩你受了什么伤害?”

  《忧伤男孩》第二年,“娃娃”金智娟唱:“请不要告诉我我应该做,我有我的梦想,青春的天空辽阔,kissing kissing I love you so,开心开心,我的选择!”

这些歌都是吴可松放给我听的。
其实这两首歌流行的时候我才四五岁,什么都不懂,吴可松也只大我一岁而已,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收集这些老歌,有时候还会上网去买那些人的黑胶唱片。妈呀,黑胶唱片!看他宝贝兮兮用爸那台舍不得丢掉的老唱盘听歌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古怪,在我看来那些又大又厚的唱片比较适合拿来当飞盘。

  有次我还真做了,把一张苏芮的《搭错车电影原声大碟》拿起来在房间里射来射去,被吴可松当场抓包,揍得我哭爹喊娘的。

  反正蒋友友是个对十八岁女生而言相当有吸引力的男生。我花蝴蝶似的屋里屋外穿梭不断换衣服,还使劲大声说话大声笑,一面这么做时一面脑子里出现漫画里的小泡泡,最大的那个泡泡里蒋友友正在想,啊!多么活泼可爱的女孩,她像阳光一般,照亮了我忧郁的生活。

  那天的那场梦幻是这样结束的。


因为抢着说笑又抢着吃烤肉,突然间被一口没嚼就囫囵咽下的鸡胗给噎住了。

  顿时不能呼吸也发不出声来,周围人未察觉都还嘻嘻说笑着,阳光艳艳,生机勃勃,只有我一个人无声地正在死去。

  本能地将手指伸进喉咙里用力挖,猛然一阵恶心,却什么也没吐出来,我猛捶胸部并大力挥动手臂,逐渐人们注意到我的异常,惊恐地一一望过来,我求救地看着他们,但他们只是沉默苍白窃窃私语。

突然有人用力从后抱住我,用大拇指猛戳我的胃上方,一下,两下,三下,就在我觉得快昏倒时,第四下,鸡胗从喉间喷飞而出,射得又高又远,掉在一排桂花树丛里。

  我大声呛咳,新鲜空气争先恐后灌入胸腔,一个不稳猛摔跪在地上喘气。吴可松也在喘,他绕到我面前来小声说:“猪头,以后可不可以少吃一点,这么肥,救起来很累A。”
我还处于极度惊吓之中,没力气回嘴,抬头看看围着我的众人,十分十分想哭,我的形象……,我的梦幻……

  看见了。

  蒋友友终于被我吸引了注意力,他夹在人群中先是瞪大眼看着我的窘相,之后……

  他的表情变化总是时不时会在日后我的脑中慢动作重播。

  慢慢咧开嘴,那样的他奇蠢无比,而且完全的不忧郁。他急忙拉住身旁一个人兴奋地说话,然后爆出大笑,旁人要他节制些,他做作地做出严肃地东张西望的样子并在唇间按了一根食指然后喝了一口可乐,最后还是忍不住又扑哧一声喷出可乐。

  太阳晒得我好热,汗从发间流到下巴,那里面和着的还有眼泪,只是没人知道而已。

  吴可松扶我起来,爸妈也急急忙忙跑着过来。

  回到房间换下白色蓬蓬裙洋装,去冰箱拿了两大块等一下要当甜点的冰淇淋蛋糕,才看了一本《流星花园》就吃完了。

  杉菜不也老是被欺负吗?杉菜不也是不漂亮吗?杉菜不也是常出丑吗?杉菜最后不也是得到幸福了吗?

  这样想着实在很安慰人心,我把冷气开强一点,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

  但是不论怎么用力回忆,我对那天的小明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或许他也曾站在人群中惊吓地看着我的糗状。难道他那时就爱上我了吗?因为他从来没有看过有女生这样真情流露地被噎到吗?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我坐在电脑前点看喜儿跟阿光去巴里岛玩的照片,一面碎碎念着。

  “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说小明早就跟你表白了。”喜儿说。

  喜儿正躺在阿光的腿上,翻看一本时装杂志,阿光什么也不做,光是无限爱怜地用手指顺着喜儿的长发。

“对呀,有人喜欢是好事。”阿光也说。

  “哎哟!我以为一般男生对女生的表白是点到就好,哪有那么直接的?什么‘梅梅,让我来爱你’的,真是说不出的奇怪。”虽说是在抱怨,但想到那一天,我的心仍是甜滋滋的,常常忍不住就乐得嘴开开流口水。

“喜儿,让我来爱你。”说着,阿光一面俯身吻了喜儿一下,喜儿举起杂志砸他的头。

  “男人啊,激动起来是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的。”喜儿说。

  “他有什么好激动的啊,我那天那么糗。”

  “谁知道,男人本来就很怪。”

  “对呀,像我一看到喜儿的脚趾头就会很激动。”阿光说。

  喜儿说:“看吧!”

  “我问你们喔。”心思已无法集中在巴里岛的照片上,干脆椅子转过来面对两人。

  阿光和喜儿看着我,等我问。

  “你们觉得小明会不会反悔啊?”

  喜儿看着阿光,阿光捏捏他自己那高鼻梁:“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喜儿呼地坐起来瞪人,一把把阿光推倒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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