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80年代初北方中部的一座贫困平原小村,繁盛时期2000户居民的规模,贫困的面貌激励了几代人的奋斗意识,由于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优势资源,貌似唯一的出路就是靠教育改变自己的未来。难能可贵的是成绩斐然的年轻一代倒是频频走出农村,成为一带佳话。
虽然没山没水,农民基本靠几亩薄田来耕耘自己的收获,夏天以种植烟草为主要经济作物,其他季节以冬小麦,红薯,大豆,玉米,花生,蔬菜为主。60年代毛主席曾亲笔提名为:
烟叶王国,也是由于土壤较宜出土烟草而闻名。
祖籍上历临兵晃马乱岁月,百姓基本上是从陕西梧桐树一带逃离的难民;之后土匪横行的年代以修建寨濠为主要御兵手段,我家就是在寨子外的首户人家。
常听父亲说起当时由于结婚需要盖房,老宅不够宽裕,只能到寨外去寻宅基地,父亲亲自挑选下离寨濠和主街最近地块,亲自挖地基,垒根基,土墙一路垒起,辛勤汗水的之后,3间简室,却提供了早期的居家之所,大姐,二姐,三姐和我都相继出生在这里。这里没有医院医生接生,土法传载的接生婆就相当于赤脚医生,尽管没有丰富的衣食住行,感谢母亲用单薄的身躯给于4个健康的鲜活生命。
父亲其实拥有他自己的曲折人生经历,辗转8年空军服役后才因文化大革命的特殊经历而再次在这里扎根。16岁从军且表现突出的他,本可以马上被提升为军械师的头衔,但由于当时的特殊历史背景,他无法为自己平反昭雪,只能接受回寸务农的事实,此段经历令他至今始终频频憾感丛生。
听说三姐出生时即有先天血管瘤疾病,父母即刻辗转数个乡级,县级,省级医院寻求治疗,其中历尽艰辛万苦;父亲曾说为了去探望母亲和三姐,历时几天,还被抓起来,只因无钱买车票;寒冷的季节他们无处可呆,就在寒冷的楼道上呆着几天几夜,连同新生不久的三姐,每每忆起往事,父母百感交集。
三姐出生后4年,才有的我;其实还有一次意外流产在此之前,鉴于特殊的历史背景,拥有男孩意味着养儿防老,所以才会有我的诞生。那是1980年初,中国刚实行计划生育,作为超生家庭,是要付出代价因此接受惩罚的。我听说要么罚钱,要么拿地,还不给上户口。家涂四壁的事实令政府无法拿到罚金,所以他们就把三姐的地拿走几年,作为惩罚的筹码。我的记忆中辗转到外婆家很长时间来逃避罚款,由于我的存在导致家里人到处辗转颠簸。
从我能记事起,我们都在那座简陋的潮湿土屋中长大,简易的门窗冬天冻得睡不着,夏天潮湿发霉,一眼老井还总是夏天旱天时打不出水,挑水已经成为家常便饭,我10岁就开始提桶打水了。做饭先是用柴火,每季烟草丰收后留下的烟杆,成为主要的燃烧来源;芝麻杆,红薯穰,玉米杆统统作为珍贵燃料来珍藏。后来使用煤泥,土坯垒的灶台,糊上煤泥,燃烧效率稍高于柴火。简易的厨房里,一部大案板是最大的炊具,用旧报纸糊的墙上挂着铜勺和铲子,漏勺,麻布等等。一口盛水的大缸,一口盛面的面缸,一堆烧火柴,就成就了母亲每天的厨房交响乐; 在这里,我吃到了好吃的烙馍,油饼,特别是带葱花爆香的,擀的鲜面条,现炸油条,热腾腾的馒头包子花卷,饺子等等。
小时最盼望的就是新年,伙食可以大大地改善一番,猪肉饺子,大锅烩菜粉条白菜萝卜; 肉片汤,芝麻糖,糖角,瓜子糖果还有压岁钱,虽然我最高的从2毛到2块钱,去四处探望亲戚老长辈,看大戏,穿新衣,春季是那么的美好,以致于阳光都是那么温暖,冬天也那么温柔多情,怀念放鞭炮的震响,冬日甘蔗的甜蜜多汁,更多的是人们脸上那份满足的愉悦神情和笑容,这与金钱无关,重要的是,平安地度过一个新年,全家幸福满意!
我很幸运的是拥有完美的快乐童年,简单单纯的岁月,使之物质要求极少,有顿饱饭吃,衣服可以折衣避体即可;多数衣服是母亲亲手缝制的,大到冬天的棉衣,由当年的新棉花做褥,棉布外包缝制;棉鞋由母亲数晚纳底子而成,每晚临睡前,在昏黄的煤油灯下都是她含辛茹苦的背影;母亲收藏着我的不同时期的鞋样纸地,从而来测量我的成长足迹; 从6岁入学到17岁上高中离家,母亲总是伴随着鸡鸣声早起做饭,记忆中的早晨,总是听着鸡鸣声,小贩的叫卖声混合着狗吠,鼻子中袅袅炊烟的气味。
由于伙伴极多,到处都是好玩的事儿,春天挖野菜,清明上香,赶庙会;夏天抓青蛙,泥鳅,池塘光屁股洗澡晒太阳,爬山会庙摘野果,尝新花生玉米,甜西瓜,逮知了;秋天收获地瓜玉米,感庙会;冬天堆雪人,打雪仗,挤团团,跳绳,春节过大年! 到处都可以找到同龄的玩伴,即使是打架也是过瘾的消遣;每天早上假期里母亲四处找我,要么在这家睡,要么在那家睡,母亲呼喊的开饭声能在空气质量辗转那么久。我就像只饥饿的小狗总能找到回家吃食的路。
记忆中的故乡,充满了亲情友情,匆匆岁月流逝,却始终摸不掉那么怀念故里的深深依恋; 也许我们都已长大成人,父母沧桑老去,但是故乡情,无论在国内的都市乡野,还是国外的高山峻岭,都成为我心头的永久记忆,无法泯灭!